“我胆子大!”
见明真如此惊异,牧云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
“师兄不知,我虽然年纪小,但胆子是极大的。”
“真的?”
“当然!”
于是牧云又把过往那些自觉胆大的乡村市井经历吹嘘一通,却听得明真哭笑不得。
不过好说歹说,最终明真还是没拗过。稍作整理,明真跟附近值班巡夜的师兄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这位新来头一天的师弟出门了。
重走白天的路出去,牧云倒觉得这洞中路途并没有白天感觉的那么长。也许在人头一回踏上一条陌路时,因为对目的地何时到来的未知,让他对距离的长短并没有真正准确的感知。
夜晚出门,委羽山洞中的月火教弟子已大多安歇。顺着洞壁和轻风传来的动静,比白天小得多。这时在山洞中逶迤行走,无论自己的脚步声还是偶尔的谈话,都在洞壁上震起了比白天响得多的回音,嗡嗡嗡地回荡在四方。
明真送牧云送到通往洞口的石阶路头,就不敢再往前走了。他跟这位丝毫听不进劝告的师弟叮嘱了几句,便一步三摇头地回去了。看着他的背影,牧云一笑,便转身迈步走上石阶,沿着这条名为“盘梯”的石阶路盘旋而上了。
出得洞来,牧云一路往洞天山下走去。今晚他的目的地,是那个毕真出事的鸣玉溪涧。
等晚上出来,他才发现,洞天山的山林失去了白天的明艳。虽然十四的月光灿烂皎洁。在林荫密集的山间野径中闲步时,触目所及的还是灰黑和暗淡。离了身后的委羽洞口一段路。那绕林吹动的山风就变大了。
强力的山风掠过树尖,冲入了林中。搅得到处哗啦啦响成一片。又有空穴来风,强风无论从山洞口扫过还是灌注其中,都把洞体当成了巨大的哨子,迅猛吹出尖利而宏大的哨音。这些山野的声音,既似猛兽的嚎叫,又像冤鬼的号泣,而在这月圆之夜,人迹稀少的狂野山川里并不乏真正的猛兽妖魔,它们应和风声。也在嚎啸。于是独自在光与暗的边缘反复交错前行,纵使牧云再胆大包天,也不免心惊胆战。
夜晚出来,按着牧云的本意,既然那毕真是夜里出来遭遇妖邪,那自己穿戴着月火教的袍服,来山林里月亮地里行走,很有可能也遇到杀害毕真的凶手。这样的计划有些凶险,但一来为洗脱绿漪嫌疑。二来经历大王庄之事,他对那些狡诈凶残的妖魔已是恨之入骨,因此并不如何惧怕。
当然,想归想。实际来这委羽山洞外神秘莫测的夜晚山野走一遭,出于本能,他还是难免偶尔腿脚发抖。
不管如何。牧云坚持顺着那天毕真可能走过的原路,往前行走。下得洞天山。原本的密林渐渐疏朗;头顶也照到更多的月华,自己能见的山野渐渐的清明。于是牧云又回复了些胆量。
经过一段曲曲折折的山路。牧云靠近了毕真出事的鸣玉溪涧。这时候,天上月满如盘,像一只注满水银的玉盆,明晃晃地悬在天上。借着灿烂的月光,牧云往四野看去,便能看出了碧树芳草,随风起伏。月下的景色,变得颇为清幽怡人。只是虽然不再胆怯,沿着鸣玉溪涧往来行走了一个多时辰,牧云盘算之事,却丝毫没有进展。
见得如此,张牧云抬头望望天上,发现已经月移中天;回头数一数,便发现自己沿着这条山溪来回的次数,已不下十多趟。
“再不回去,恐怕那明真真要着急了。”
牧云想了想,望望四野,依旧悄无人迹,丝毫没有妖踪,便只好放弃。打道回府,上洞天山,入委羽洞,下盘梯,往前走不得多远,便恰遇到明真正带着几个师兄师弟,各打着火把,要出来寻人了。
一夜纷扰,无功而返,之后牧云便老老实实蹩回洞室,乖乖地睡觉了。
等到了第二天,和牧云同室的明真便发现,这位教主和护法长老领来的新弟子,竟是无比惫懒。吃完早饭,他们这一辈份的弟子都要去一个宽敞的石厅中去做早课;结果喊牧云一起去时,他竟然还赖在床上睡回头觉。身在一个教规甚严的修行教派这么久,明真还真没见过有人敢这般偷懒。在他心目中,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了!
只不过,当他无奈去那个叫“朗照厅”的石洞大厅中做早课,按着自己的良心跟值班师叔汇报情况时,却被告知,他这位同室新弟子根骨不佳,早课等日常修行功课并不适合他。究竟如何教化,掌门和教中长老正在耐心研究,让他先不要管。
“古怪!”
明真不是傻瓜。听着闻所未闻的理由,再偷眼观察值班师叔这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心里便疑窦丛生了。
不过,又一想,自己只不过是教里最低等的弟子,既然前辈师叔都这么说,自己又能怎么样?于是明真唯唯而退,回到自己屋中,却见那位赖掉早课的小师弟,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膳食堂送来的早餐。没好气地探头看一看,明真却发现他这早餐,竟比自己和师兄弟们吃的丰盛太多!
这一来,本来满腹狐疑的明真小师兄,倒好像猛地恍然大悟了:
“呀,我怎么没想到!瞧这阵势,我这小师弟,难免不是哪户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了。昨天见他来时那阵势,我便该想到!”
茅塞顿开的明真,越想越对劲。他觉得,牧云一定是被家中长辈送来月火教修行,好消去往日顽劣,但又不忍心,少不得跟掌门长老们重金献礼,不让他们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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