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给怪夫送过来的是一身女式的衣服,并不合怪夫的身,他穿着有点紧,系了半天也把扣子系上,索性就敞着外衣出去了,临出门的时候他没有忘记把眼镜戴上。
怪夫走进客厅,正要往沙发上坐,就听水水喊:“怪夫,你到这屋里来坐。”
声音是从卧室里传过来的,怪夫走进卧室,并没有看到水水,正疑惑间,水水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你先坐,茶我都给你沏好了,你喝会儿茶,我马上就好。”
怪夫看到一套茶具,那套茶具摆放在一个竹茶几上,茶几两边各有一把竹椅,怪夫没有去坐,他绕过竹椅向阳台走去,他的衣服就晾晒在阳台上,被风吹的来回摇摆。雨还在下,大雨变成了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止。
水水从卫生间里出来,头发湿漉着,穿着睡衣走过来,说:“给你沏上茶了,你怎么不喝啊?”
怪夫说:“我不想喝茶,我还想喝酒,你家有酒吗?”
水水说:“有,你去床底下拿,想喝什么就拿什么,我去给你拿下酒菜。”
怪夫弯下身去,见床底下摆放着许多酒瓶,红酒白酒,各式各样的瓶子混杂在一起,怪夫一时也分辨不出都是些什么酒,他随便摸出一瓶酒,见是泸州老窖,便把瓶盖启开了。
水水拿过一只烧鸡和一袋花生米,问怪夫:“够你下酒的吗?不够我再去给你摊个鸡蛋?”
怪夫问她:“够了,你也坐下来一块喝。”
水水没有去坐竹椅,她坐在了床上,和怪夫坐了个对脸。说:“我肯定还要喝,我还没喝够呢,得陪你再喝几杯。”
怪夫说:“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接着讲。后来孩子生下来了吗?”
水水说:“我想先听你讲,你不是说后面的故事你能想象出来吗?我想听听你的想象,看跟现实有多大的差距。”
怪夫沉吟片刻,说:“按我的想象你把那孩子生下来了,那孩子是不是你前夫的?他当时心里也没谱,孩子长出了模样,他才看出这孩子不像他,越看越像局长,他又不能跟局长发脾气,就把气撒在了你身上。你忍受不了这种屈辱,不得已才跟他离婚的------”
水水打断他:“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啊?一点谱都不靠,都是没影的事,他根本就没让我把那孩子生下来,他逼着我去打胎------”
怪夫的手机又响了,还是春天打来的,春天问他到哪儿了?怪夫撒谎说:“我还在饭馆呢,雨下的好大啊,等雨小点我再回去。”
春天说:“没事。我就是问问,你要是回不来,就在那儿吃完晚饭再回来。”
“好,那我就这儿吃了晚饭再回去。”怪夫挂断手机。对水水说:“我媳妇打来的,她让我吃完晚饭再回去,咱们这就算是晚饭?”说着,他拿起一块鸡肉啃起来。
水水说:“你倒想早走呢。衣服没干,她现在让你回去你也走不了啊。”
怪夫说:“说的也是,刚才我还想打电话跟她说一声呢。她发话了我也就不着急了,你继续往下讲,听完故事我再走。”
水水问:“我讲到哪了?”
怪夫说:“故事基本算是讲完了,该往里添骨肉了。”
水水说“你想听细节了?那好,我现在就给你讲细节。”
她从陪酒被那些男人调戏讲起,一直讲到喝醉酒后上了局长的床,其间穿插了许多让人感到肉麻的细节。
怪夫对那些含有sè_qíng味道的内容并不十分感兴趣,她讲的那些细节在小说里随便就可以找到,小说来源于现实,现实能提供给作家的细节几乎都被作家写穷尽了,也许是水水看书太少,孤陋寡闻,并没有什么新意的细节,她讲起来津津乐道,怪夫听着却已昏昏欲睡。
水水没有察觉到怪夫情绪上的变化,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她似乎觉得语言不够形象,还加进了不少肢体语言,举手抬足之间把不该裸露的地方也裸露出来,这让怪夫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虽说水水已是快奔四张的人了,肤色却如少女一般鲜嫩,媚眼里风情万种,有这样一个少妇在面前搔首弄姿,若说怪夫一点也不为之所动,那是瞎说,怪夫也是人,身心都在经受着蛊惑,他不敢肆无忌惮地去看她,偶而瞟她一眼都有一种犯罪的感觉,他想到了他的眼睛,不能让她看出他眼里装着一对晶体眼球,他想撤退了。
怪夫起身向阳台走去,摸了一下晾晒在挂衣绳上的衣服,衣服还湿着,他问水水:“你家有熨斗吗?我想把衣服熨一熨。”
水水说:“有啊,你想走了?着什么急啊?等天黑了再走也不迟啊。”她给怪夫倒了一杯酒,说:“喝完这杯酒我就去给你熨。”
怪夫回到屋里,把那杯酒喝完,水水又给他倒了一杯,说:“你先喝着,我去给你熨衣服。”
水水摘下怪夫的衣服,拿到客厅去熨了。
怪夫又喝了两口酒,感觉实在喝不下去了,便把酒杯放下了。
水水抱着衣服过来的时候,怪夫正坐在竹椅上打盹,她说:“你要困就到床上躺一会儿,天黑了我会叫你的。”
怪夫没有吱声。
水水过去把他扶到床上,怪夫扎挣着说:“我还是走,我一躺下就起不来了,明天早晨再见了。”
“明天见就明天再见呗,你这样走我还不放心呢。”水水说着,把怪夫的眼镜摘下来。
怪夫生怕她看出他是假眼,使劲地闭住眼睛,不敢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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