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簿晚冷不丁问道:“方才那一手替身符不错,哪儿学来的?”
刘清往后暴退一步,手已经按住了剑柄。
替身符一事,刘清可还没有说呢。
“花簿晚哪儿去了?”
前方白衣笑着转头,猛然间便容颜大变,成了个白衣青年。
“那等贵公子我可不敢打杀。”
说着摆了摆手,“别急着拔剑,我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刘清皱眉道:“何事?”
白衣男子哈哈一笑,目光猛然间变得阴沉起来,其中还带着一丝轻蔑:“你真觉得你配得上这把剑?”
说着已经到了刘清身旁,一把便将青白抽出,对着南边儿横斩去一剑,剑光南下几千里,硬生生将个神游修士斩成重伤。
这一幕让刘清心中大骇,忽然就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也达不到这种程度,自己是不是真配不上青白?
白衣男子丢回青白,淡然道:“剑客,是手中有剑,剑修,是心中有剑。你刘清心中有剑么?”
言语讥讽至极,“喜欢那位漓姑娘?你知道人家是什么样么?人家一出生就有一柄本命剑伴生,可谓是先天剑修,你呢?还说抢婚,你拿什么去抢,拿嘴么?”
刘清沉默下来,可白衣男子还是没停下。
“你从小到大,真正靠自己做成的事情有几件?没爹没娘的孩子多的是,你算个什么东西?”
此人言语,句句诛心。
先前被压下的那种心境再次涌起,刘清眉心忽然金光大放,一对眼珠子瞳孔也变作金色。整个人都冷冽了几分。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随口道:“连这点作怪的神灵气息都压不住,要你有何用?”
眼瞅着额头那道金色印记就要成形,白衣男子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一把按住刘清额头,金色瞬间消退。
刘清颤颤巍巍取出酒葫芦,灌了一口酒,轻声询问道:“你是谁?”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面露失望之色。
刘清又问:“为何失望?”
白衣男子冷声道:“逢山开山,遇水搭桥,是谁说的?余方少年,意气正锐,又是谁说的?没路走就趟出一条路。”
少年人此刻好像不再是少年,隐约居然瞧见淡疏胡茬儿。
白衣男子问道:“怎么说?”
刘清苦笑一声,背后青白沉声道:“且先行走。”
白衣男子笑了笑,一阵涟漪,眼前人又复花簿晚。
花簿晚满脸疑惑,方才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全然不记得?还有这家伙咋回事?怎么一下子像是老了许多?
刘清轻声道:“无事,邶扈渊也已无事,咱们慢慢走出去就行了。”
云海之上,方才的白衣男子与个青衫青年齐头并立。
白衣男子轻声道:“我是不是有些过了?”
青衫青年反问道:“你是真的失望?”
摇了摇头,白衣男子笑道:“怎么可能,我年轻时还不如他。”
青衫男子微微一笑,“真没想到会是这孩子,我一直以为会是那个叫叫王致明的道士。”
……
到了邶扈渊南部,花簿晚正式与刘清道别,说下次有空来瘦篙洲,一定,报他花簿晚的名字就行。
此后刘清独自一人南下,花了两月时间才走出邶扈渊,一晃都已经接近六月份了。
一趟邶扈渊,刘清个子长高了些,面容也没了少年神色,倒还是一副白脸儿,只不过有些胡茬儿,瞧着不像才即将十八的人,倒像个二十五六的青年人。
出了邶扈渊后,便到了正常的凡俗国度,过关之时盖上了这弼左国大印,一路练拳练剑,行山走水。
有一日走到个山村旁,村外一条小河,水不深,可坡度过大,水流甚急。十里八村的孩童都要到这村子来读书,因为十里八乡就这个村子有个私塾,也只有一位教书先生。刘清去拜访了那位教书先生,这才知道,他从三十岁到了此地,如今已经六十有余,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死后,无人接替自己,毕竟穷乡僻壤,哪个读书人愿意在此一生?
离开时,刘清见那小溪并无桥梁,远来的孩子都需要趟水过河。于是这个青衫背剑的年轻人找村民借了一把斧子,半点儿没用仙家术法,就这么花了半个月时间,单凭一身气力修了一坐木桥。半月时间,来往村民无数,没人帮着搭一把手。
又是一个雨夜,刘清走到了一处小镇,一棵巨大柳树在镇中央,有那香案香炉,瞧着是受人供奉已久。
无人之时,刘清走去柳树一旁,一身拳意流淌,树中当即有个女子走出,恭恭敬敬抱拳喊了一句仙师。
刘清笑道:“守着这地方多少年了?累不累?”
女子微微一笑,摇头道:“算不清多少年了,反正看着一茬儿人生,又看着他们老、死,再看新的一茬儿人,如此往复,已经记不得了。至于累不累,光帮着他们驱除些鬼魅邪祟,真不累。可总有那些跑来磕头,说求柳仙显灵,让他发一笔横财,若是灵验了,定拿出一半的钱来给柳仙立庙,这个才累。”
刘清笑着取出那杆小锥,跳去树冠,在一支树干写了一句话,然后笑着离开。
女子目送那位青衫剑仙,嘴里念着写着树干的那句话:
“我自天下观人观我观天下。”
……
弼左国再往南,就是瘦篙洲一等一的大王朝,殊乌王朝,只不过要过一座称为神拳山的大山。
此山几乎全是石头,一条约莫丈许宽的凹陷石路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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