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翻白眼道:“我就不信了,他在天下渡足足一甲子,你们就谁也没发现?”
老孟淡然道:“只觉得可疑。”
刘清自来熟跑去屋内,小宅子,独门独院,屋内还长点一株香,书画不少,瞧着还是个颇为风雅的大妖。
拎出两个小板凳,刘清与老孟一人一个,落座后笑着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先来?”
刘清笑道:“还是前辈先请吧。”
老孟摇了摇头,叹气道:“你负责审问,我来上刑如何?”
那披着燕灿皮囊的大妖,终于受不了两人的言语侮辱,沉声道:“要杀便杀,有什么好问的?剥离魂魄一事我都做过,还有什么法子比这个更吓人。”
刘清啧啧道:“硬骨头啊,我也没打算上刑,就是问问你,是个正儿八经的妖族时,到底是什么境界?”
燕灿身旁就悬浮一柄剑,是老孟挂在腰间的那一柄。
“别想着在我这里套出来什么。”
刘清淡然道:“死到临头,骨头够硬,很可以,但我还是要问你一句,陆家长子被围杀,是不是你从中作梗?”
谁知燕灿说道:“那你可真冤枉我了。”
又问道:“牛贺洲人?”
燕灿回答道:“皮囊是牛贺洲人。”
一袭青衫猛地起身,老孟疑惑道:“不问了?还没有上刑呢?”
年轻人只说道:“杀不杀,随你便,我是问不出什么了。”
只是那燕灿,猛地咧嘴一笑,轻声道:“我要是你,就赶忙回去看看。你以为,就只是你在钓鱼?”
刘清灌了一口酒,随口道:“我可没钓鱼,我是鱼饵。”
小巷子那边,猛地数十道剑光好似从天而降,直去刘清租住的宅子。
此刻四位女子坐在院中,有说有笑,一个漓潇,剩余三位,是天下渡主。
城池上空,猛然间出现一层花海,轻松拦住那数十道剑光。
漓潇沉声道:“应该让你们跟着他才对,妖族要的,是他。”
碧桃无奈道:“与他说了好多遍了,可他说自有后手,让咱别担心。”
剑光之后,数道光华迅速南下,整个城池灯火通明。除了那些往南下的大修士,满城修士大半都自行前往东西两线,有剑御剑,无剑乘舟。
一处小院儿,燕灿笑道:“还不去杀敌报仇?十位登楼大妖落下十剑,虽说破界之时会损耗极大威能,可最低也是炼虚十剑,你那小媳妇儿还能活?”
老孟皱起眉头,抬头往上空看去,随手一剑剁了燕灿,沉声道:“刘清,你他娘的估计错了,你在他们眼里,可比你在自己估量中,紧要的多了,咋整?”
有史以来,妖族渡船飞舟,最近也就是城池往南五百里。今个儿又要开天辟地,第二回了。
刘清苦笑道:“谢浒呢?”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身影飞上天空,手持一柄乌黑长剑,与一个白色虚影对峙。
黑衣人怒吼道:“我护天下人,谁护我家人?我有什么错!”
千丈余高的白色身影手中凭空出现一柄阔剑,单手朝着谢浒斩去。
“你没错,可我也没错。”
一道剑光斩碎谢浒之后继续往南,看架势是要把逼近的妖族全掀翻。
正此时,一个黑衣老者凭空出现,也如同赵长生那般,两尊巨大法相各自伫立一旁。
那拄杖老者抬起手杖,拦住那道剑气之后,笑着说道:“赵老残,就一条胳膊了还玩儿阔剑?咋不累死你?”
赵长生收回法相,与退成一条线的人族修士站在一排,沉声道:“再敢进一步就得死。”
城池里,刘清深吸一口气,走去了摆摊儿的老者那边。
老孟已经瞬身去前方,双方出动如此阵容,一旦打起来,就不是什么小事儿了。
几百里外就是战场,城池里边儿却还是各忙各的,喝酒的喝酒,卖面的卖面。
要了一碗臊子面,这次吃得极慢。
老者笑道:“我姓王,叫浮魁,记得让守门的老家伙给我刻字。”
只见老者拍了拍手中粉尘,躬下来的身子缓缓直了起来,丢出一本书给刘清,笑着说:“打我回心转意时,就已经想到今日,不必再劝了。若是有机会碰到个练枪的,且品行过得去,就替我传给他。”
说罢便一身布袍变黑甲,镔铁盔下,发须皆白,手中银枪,亮比日月。
有个魁梧汉子缓缓走来,笑道:“为什么不拿我?”
刘清吃着面,摇头道:“你敢拔刀,就是必死。”
摊子已无主,这魁梧汉子便笑着给自己捞了一碗面,洒上葱花淋上臊子,吃得极香。
一碗面吃完,这汉子意犹未尽,咧嘴道:“我家闺女那个胖啊!十来岁时就已经赶上我的饭量了,出门给人笑话不停,说什么女子胖了不好看。我偏不觉得,我闺女,怎么样都是最漂亮的。”
说着看向刘清,沉声道:“要是死在海上也就算了,天下渡天天死人,我凭什么是例外?可偏偏,他们母子俩死在自己家中!”
刘清抿了一口酒,轻声道:“你想怎样?”
汉子笑道:“戍边!”
二话不说,露出一身拳意,往南狂奔。
一前一后奔赴南边的两人,一个是刘清几乎天天都要来一趟,一个就只去了一次。
好在,最坏结果,多的是两块儿铁牌,不是骂名。
南边五百里,人妖混战,只有合道三境的存在未曾动手,双方死伤皆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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