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玲渐渐地真正地找到了城里人的感觉。三年的大学生活,半年的婚后生活,她已经完全融入到了城市中来了。她再也不用担心有朝一日她又回到农村去了,因为她的户口和档案已经被城市接纳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城里人了。ニ住在简子楼里,有时值夜班,有时上班白班,工作之后回到家里,简单地打扫一下卫生,然后就等着张颂回来。每天傍晚,都是张颂的备课时间,只要李亚玲在家,张颂都要去办公室备课,他说那里安静。以前张颂备课都在筒子楼里,那时他一边和李亚玲幽会一边备课两不误,现在只有李亚玲一个人在家里独守空房了。
李亚玲多么希望时光回到从前呀,那时两个人恨不能每一分每一秒都厮守在一起,可是现在,张颂只知道逃避,不知是逃避李亚玲还是逃避这来得不是时候的婚姻。ヌ焱砹耍李亚玲还等不回来张颂,她只能自己洗洗睡了,张颂有时在她还没有睡着时回来了,有时她已经睡着了,张颂才懒洋洋地回来,也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她偎在他的身边,希望他拥吻自己,可是他却推开她说:累了,快睡吧。结果,他翻了个身睡了,她却睡不着,望着暗夜,听着闹钟踢踢踏踏地响着,她开始怀念婚前那些幸福时光,她真想回到从前。她这时就想起一本书上的一句话:男人与女人的最好时光是恋爱而不是结婚。
可是她为了留在城里,不能不结婚。张颂在当时也并没有急于和她结婚,他是被动的,甚至她曾经要挟过他。他们在这种无奈中结婚了,于是就有了这种无奈的结局。ビ惺保她兴致勃勃地从单位回来了,她对他有了诉说的yù_wàng,他也准时回来吃饭了。她为了使这顿饭吃得长久一些,还专门多炒了两个菜,还倒了一杯酒放在桌子上。他坐在桌前,似乎没有看到酒,也没有看到她的心情,匆匆地,一如既往地吃饭,他的神情是马马虎虎的,
她看到他这样,良好的心情就受到了打击,但她还是想把美好的愿望表达出来。
她说:周末的时候给你添件衣服吧?你穿灰色衬衫更合适。
他说:周末我还要加班,算了吧。
她又说:要不晚上去,现在商店关门晚,时间还来得及。
他又说:晚上还备课。
她就不知说什么好了,看着他的饭碗,在收拾饭桌的时候,她只能默默地把那杯酒倒进瓶中。
傍晚的时候,有时她一个人走出筒子楼,在校园里走一走,看见三三两两的年轻大学生,有的在树荫下窃窃私语,有的在相互拥抱,干一些年轻人热爱的事情,她走着看着,眼前的一切竟有恍若隔世之感。她最后走到办公楼下,看到张颂教研室透出的灯光,他还在那里,恍若自己又回到了从前,她望着筒子楼里张颂的灯光,感觉到是那么温暖,那么迫切,那么冲动。她此时的情绪还在,然而张颂呢?她站在一个树影下望着那一窗的灯火,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流了出来。她有了一种失落和愁怅。ト绻说,她婚前对城市有些功利的话,那么现在她的心境已发生了根本的改变。她并不想奢求生活中的大富大贵,她只奢求生活中应该有的那份内容。如果早知道婚姻是这样的,那她宁肯放弃留在城市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浪漫和温馨。李亚玲毕竟是个年轻的女性,她有年轻女性对生活的梦想和要求。
她开始和张颂吵架了,而且,一吵而不可收拾,她的心里似乎有许多愤闷,没处发泄,她只能通过和张颂的吵架才能发泄出来。
她说:这是过的什么日子,我过够了。
在一天晚上吃饭时,她这么冲张颂说。
张颂对她的语调和说话的内容虽然没有心里准备,一双惘然的目光透过镜片望着她。
她说:张颂你变了,婚前你对我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你说,你说呀。
张颂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仍那么陌生地望着她。
她又说:看着我干什么,你怎么整天无精打采的,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告诉你张颂,这份婚姻不是我求来的,如果当初不那么对我,我不会求着和你结婚。
张颂半晌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怎么了?
她说:怎么了,你自己清楚,张颂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我不满意?
张颂对这个话题似乎还没有琢磨过,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半晌张颂才说:现在咱们都还看轻,以后生活还长着呢,我是想趁年轻多学点东西,以后肯定有用。
这句话露出了破绽,让李亚玲抓住了,她马上说:你对我好一点,难道就影响你学习上进了。
李亚玲这句话说得并没有毛病,张颂怔了半晌才说:我对你不够好么?你说结婚就结婚,结婚后,每月工资都给你了,这个家你当,你还想怎样?
李亚玲流泪了,她抹着眼泪说:我不要你的工资,我只想过一个正常人过的日子,你总是很忙,连和我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有时一天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好?张颂无话可说了,这么吵过一次之后,果然就有所改变了。在晚饭后也能抽出时间陪着李亚玲在校园里走一走了。那时的李亚玲是幸福,她把手放在张颂的臂弯里,有时两个人的身体
还不停地碰在一起,李亚玲似乎又找到了那种过电的感觉,像恋爱时一样。走了一会,张颂
看看表说:我该备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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