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母亲和一个过来人替女儿的担心,她明察秋毫地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和刘双林不是一类人。
正如自己和方部长不是一类人一样,在一起生活可以,但也够累人的,许多生活细节和观念是一辈子也无法磨合和改变的。
这只是孙阿姨心里打下的一个伏笔。
那次在新婚后第一次来方部长家时,刘双林表现得很努力也很积极,每天早晨,楼上楼下打扫卫生,又跑到厨房帮孙阿姨忙活。他亲爹亲娘的叫着,确切地说,刘双林并没有见着几次方部长,他想在这次会面中,好好跟方部长套套近乎,争取让方部长对自己有个美好的印象,那样的放,他就可以暗示方部长自己想调到机关的想法。可惜,他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只能把自己的热情留给孙阿姨了,可惜的是,孙阿姨似乎并不买他的帐,不冷不热的,他当然感受到了孙阿姨的态度,他曾私下里跟方玮说:你妈好像对我有意见。
方玮说:咱们俩结婚,她会有什么意见。
他说:你没看你妈的脸,他好像没对我笑过。
方玮说:我妈那人就那样。
刘双林的生活经历和出身让他多了许多敏感的东西,这种敏感就是直觉,直觉告诉他,孙阿姨并不喜欢他。
在刘双林不在场时,孙阿姨也和女儿交过心。
母亲:小玮,你咋就看上他了?
方玮说:刘双林对我挺好的,从我一入伍他就关心我,一直到现在。
母亲说:就这些?
方玮:就这些。
母亲望着女儿,担心地叹了口气。
冷静下来的方玮,似乎并没有很激情地爱过刘双林,甚至她还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或者爱上一个人时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那时,她只感到刘双林对她很好,这种执着的好让她感动了,她认为这种感动也许就是一种感情吧,所以,她答应了他。
方玮一直生活在简单透明的生活中,她还没学会复杂,在这种简单中,她和刘双林结婚了。
当然,她那时并没有意识到母亲的担扰和顾虑。
母亲只有和方玮说这些了,她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母亲对方玮的婚姻一直担着心。チ跛林没想到,自己的岳父都退休了,自己和方玮还能调到军区去工作。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喜出望外的收获。
当他来到军区报到后,才知道,自己的这次调动依然和岳父有关。那时他还不知道岳父得了癌症,只是知道岳父的身体不好,身边需要有子女照顾。
方玮干的是还是她的老本行,在军区总院当护士。两人刚调回来,军区并没有给两人分房,因为他们要照顾有病的方部长,他们理所当然地和方部长暂时住在了一起。
方部长被确诊为癌症之后,怕他多心,住了几天院就让他出院了,然后隔三差五去去医院接受治疗,治疗完了,又回到家里。在方部长看来,那次晕倒纯属于一种偶然,并没把自己的病当回事。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整天乐呵呵的。
当女儿和女婿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以为他们是回来休假的,然后问刘双林:小刘,这次休几天假呀。
当得到刘双林和方玮双双调回军区工作时,他惊讶得长大了嘴巴。
方部长这才吁了口气道:正常调动就好。
然后说一些机关工作注意事项,什么严格要求自己呀,别打着他的旗号提出特殊要求等等。
方玮和刘双林就在一旁点头称是。
那些日子,刘双林做梦都会偷着乐醒几次,没想到说调就调回来了。这才意识到,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现在方部长突然退休了,可他的影响还在,想在军区办点事,那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想到这,他又找到了遗老遗少的那份感觉,每日里走进军区办公大楼,他总是挺胸抬头的,仿佛又看到了自己更远大的前途。
再新鲜的生活,总会有稔熟的时候。渐渐的,刘双林就融进了军区机关的生活,当生活接纳他的时候,他对生活也失去了陌生。每天上班,走进机关时,他还是他,他只不过就是机关一名普通的参谋而已。他的上面有更老的参谋,还有处长,部门长……他往前看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前途还遥远得很。日子还得一天天往前过,机会还得去寻找。
每天下班之后,刘双林的日子也是单调的。他和方玮一直住在方部长家里,房子是不用愁的,方部长这一级别领导的待遇,每户一栋小楼,楼上楼下有七八个房间。
方部长在医院里没住多久时间,在家里采用保守治疗。直到这时,方部门长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他只是每周医院治疗两次。他的身体似乎大不如以前了,坐下了,就不爱动了,仿佛他身上的力气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了。
在家里,方部长成了生活的中心,所有人都要围着方部长转。每日里,刘双林为方部长倒茶递水的,上楼下楼的,他还要身先士卒地去搀扶方部长,一直把方部长送回到卧室的床边,看看杯里的水还够不够,然后,他才下楼。做这一切时,他是心甘情愿的,他心里明白,自己是因为方部长的病才调进机关,照顾方部长这是理所应当的。
刚住进这栋小楼时,刘双林曾经骄傲过。每天在院子里进出,他的腰挺得很直,那时他认为,自己终于过上了高干子弟的生活,虽然,他不是高干子女,但他是高干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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