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有花,暗香浮动。
县衙大堂
沈灵均勾起嘴角,眉眼弯弯,眼眸黑的发亮,她懒散的笑着,却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从容。
“现在,我们来说说你的目的。”
肖行从胸腔里发出沉闷的笑,随之笑声一点点放大,到最后仰天大笑,仿佛遇到了多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沈灵均回身坐到椅子上,手中把玩着那块玉佩,也不急着问话,饶有兴味的猫瞳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她悠哉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许茶水沾染在嘴角,正准备放下茶杯擦掉,早有人比她更快一步,那微凉的触感从嘴角拂过,引起皮肤轻微的战栗,连带着心都悸动了一下。
沈灵均偏过头,入目是那张清隽无双的容颜,四目相对时,从对方如墨般的黑眸中倒影出两个缩小版的人儿,那专注的目光,深不可测,但始终如一,使得沈灵均心口划过一股暖流。
不管她是谁,不管她做什么,身边总有人相伴左右,心有灵犀,默契相随,即使洒脱如沈灵均,亦不免觉得老天终究厚待她。
李梦白倒是看着苏幕遮那顺手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他那个高冷的心情寡淡的小师叔祖怎么就成这样了,虽然知道那两个人感情不错,但是做出来这样子也太……
令他幻灭了。
还给他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小师叔祖好不好。
“小白,你该不会……”月见在李梦白耳边呵一口气,“其实一直暗恋苏木头吧?”
李梦白脑子里划过他和苏幕遮的画面,浑身一抖,月见说话越发的没谱了!
戏时吃完糕点打了个饱嗝,这会儿拍着胸口问洛城:“笑的也太夸张了,该不会是疯了吧?”
洛城眼角余光从一个个成双结对的那边扫过,在放到戏时身上,暗暗叹了口气——
唉,人家都在秀恩爱,他还在当奶爹。
“离他远一点,省得疯人病发作扑上来咬你一口,会被传染的。”洛城抚摸狗头般用手掌撸过戏时的发顶。
“真的啊?那我不得也疯了。”
洛城嘴角抽了一下,这孩子咋还是那么天真呢。
“稍微笑一下就成了,再这样下去太浮夸了,差不多就收着点啊。”周韶卿本来是不打算开口的,可是大半夜的,你这笑的没完没了,多瘆得慌。
“呵——”肖行终于收了笑声,眼角都有水渍,反射出一小片银光色。
接着,他突然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举动。
肖行本来是跪坐在地上的,他双手用力一撑,挺直了腰杆,而后向前伸展双臂,洛城还以为他要做什么进攻的举动,就差直接动手了,没想到肖行居然冲着沈灵均的方向,双手平握在一起,脑袋重重压向地面。
‘砰!’沉重而压抑的撞击声,像是晨钟暮鼓的余韵,敲在人的心口,说不出的沉闷。
“我赌对了,沈大人请您还我们吴家一个公道!”肖行直起身时,额头已破皮出血,可见他这一下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的嘴唇泛青,狭窄的脸庞颧骨突出,皮肤是一种带着死气的灰色,两条眉毛往下耷拉,头发凌乱的散在肩头,有些甚至已经打结,看起来狼狈肮脏,唯有那双吊三角的绿豆小眼睛,在大堂摇曳的烛火下发出不一样的光芒,那里面有各种情绪,激颤,纠结,憎恨,还有期盼……
沈灵均五指回拢握住玉佩,撩起眼皮看过去:“你果然是吴家人。”
“是,我是吴家第三代舒字辈,本名吴舒行,吴斌是我嫡亲的叔叔。”
“说说看,你装疯卖傻了这么久目的是什么?”
肖行情绪有些不稳,他抹了一把脸,手指头还微微发抖,深吸一口气后,才沉着一张脸,缓缓叙述起来。
“沈大人,首先我向您表达歉意,如非不得已,草民绝对不敢戏弄诸位,实在是……”肖行苦笑,“那人伪装的太好,我一人的力量有限,根本斗不过他,恰好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发现声名远扬的大理寺卿居然来到了常州城。”
沈灵均托腮看他:“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到了这个时候,肖行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许之桡,就是之前被您一起抓进县衙的那位,他曾经在韩勋手下担任征事郎一职,只是沈大人您未曾注意过他,他是认识大人您的。”
“有趣,还是当过官的。”
赵祁皱眉:“韩勋?”
肖行乍然见赵祁开口,他目光炯炯的看向这位大唐最年轻的将帅人物,灰败的脸上涌起一股激动而使得多了点血气。
赵祁名声在外,说的最多的不过就是杀伐果决,貌如钟馗,手提百八十斤的大刀,在沙场上冲锋陷阵,如恶鬼附身,所向匹敌。
如今肖行见了,他只觉得眼前这个黑衣男子神态慵懒,面部线条冷硬,五官棱角分明,黑眸幽沉如海,像个无底深渊,举手投足显露出强者气场,全身的气质又骄矜清贵,说不出的尊华,端是安静坐着,已然不可叫人忽略,他就是天生的王者。
月见略微思索了一下,眯着月牙般的眼,笑着道:“就是那个送礼反而被曹老头子赶出去的。”
赵祁神色微动,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吐出两个字:“昏官。”
“沈灵均,你怎么把人给抓了?”月见笑眯眯的,总是一副讨喜又无害的模样。
沈灵均挑眉:“你问他啊。”
“小蛤蟆,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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