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她以前惹过您老生气吗?夫人体弱多病,小姐从十年前就撺掇您纳妾,您忘了,她还替你看过几个,你也见了,长的漂亮,手您都摸了,说跟水豆腐似得,嫩着呢,就是嫌弃人家脚大,不是三寸金莲……”小莺朝后闪了闪,掏出手帕擦着脸,当场急的哭了起来。
眼看着小丫头真是担心的要命,情急之下,连这种隐私的事都说出来了。
小九子又开始实心眼了,心里泛起了一股子内疚,一脸着急,不由地搓起了手。
刘大锤上午在对付谢文亨的时候,叫谢立三那群凶神恶煞般的打手震住了,正后悔呢,这会赶过来献殷勤了。
他走到老夫子跟前,木讷地说:“夫子啊,赶紧想办法吧,他奶奶滴,别看着小莺身上有臭屁味,看看啊,哭的多可怜啊。”
“憨货,你眼珠子是琉璃球啊!好好看着点,她还没哭呢,就擦上眼泪了,这是糊弄老鲍呢,不过嘛……”老夫子小声激灵地说着,又认真地想了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鲍小姐聪明,性子直,对九子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都担心鲍廷鹤今天真铁了心不管女儿呢,哪怕是误以为她是装的,也容易闹出了人命。
张不凡趁机在旁边提醒说:“俺以前就听说过,很多投井自杀的不想真死呢,跳进去就由不得自己了。”
说完了,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鲍廷鹤。
鲍廷鹤心里酝酿了好一会,猛的一跺脚,气哼哼地骂了句:“家门不幸啊,这丫头是不是疯了啊,吃里扒外,你等着的。”
他朝门口走的时候,知道小莺紧跟在后面,气的小声骂了句:“回去先罚跪,以后记着点,别什么事都朝外说。”
显然,要不是小莺无意中把他当初的那点事说了出去,他还得挺着。
这主仆二人急匆匆地朝回赶,刚到宅院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出了嘤嘤的哭泣声,声音悲情动人。
老鲍一脚踹开虚掩的大门,人还没走进去呢,怒骂声已经响起了:“没了就没了,老夫就当养了个坑人鬼,本来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再弄几个继子,一样养老送终。”
鲍夫人相貌端庄,一脸宽厚,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泪痕,哆哆嗦嗦地站在女儿跟前,正在苦苦哀求。
眼见鲍廷鹤进来了,口气复杂地央求道:“当家的,快点啊,要不是我哄着,早就踢了凳子了,咱就……”
鲍惠芸披头散发的,一脸羞怒,眼见鲍廷鹤大步流星走进来,气急败坏地叫嚣说:“爹,直说了吧,我早就和他私定终身了,眼下他走下坡路了,你还想逼死人啊,你逼死了他,我就跟着殉葬去。”
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劲,上吊和殉葬有什么关系吗!
鲍廷鹤一点不着急,这老头久经沙场,什么事都见过,活生生的人死在跟前的事没少接触,心里一个是赌女儿不会真死,另一个是赌就算这丫头真踢掉了凳子,也能救过来,毕竟人都在跟前呢,一个人一下子死了也没那么容易。
眼看着自己将住了女儿,他尽管心里依旧悬着,可还是故作镇静地走到了太师椅上,沉稳地坐下。
不过,他坐下的瞬间,又欠了欠身子,似乎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没发现有什么问题,重新坐下了。
就在这时,他耳边响起了女儿冰冷而得逞的声音:“爹,女儿今天真对不住了,辜负您和母亲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了,为了他,你们得人财两空了,爹,您不是财迷嘛,太师椅下垫着东西,这是骗人的,下面还有金饼子呢,得值几千辆银子吧……”
她从来都没这样过,今天为了意中人真就是豁出去了,声音凄凉而绝望,看样就是铁了心跟了郑礼信了。
鲍廷鹤一惊,脸上先是木讷,随即脸皮抽抽起来了,声音发颤地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在大明朝末年,闯王李自成进了北京城,眼看着十拿九稳地坐上皇位了,在别人跟前风光无比的那段时间里,每当夜深人静时,心虚的要命,据说他自己听了一个神秘高人的话,早就知道自己皇位坐不长,就暗中打起了算盘,盘算起了后路。
一阵搜刮金银之后,把大量进气银器熔炼成了黄金饼,金饼大小不一,一个约重千两。
后来败相越来越明显,打造的金饼子标准不一,分头藏在了各处。
鲍廷鹤这个全城最大的财主,心眼就是比一般商人多,他嘴上恭维当局,实际上一直在准备着退路,尤其是城里洋人越来越多之后,就托人高价买了不少金饼子,藏了起来,等着不时之需再用。
这事本来就他和夫人知道,没想到一次喝多了说漏了嘴,鲍惠芸先是听了个大概,后来发现,每逢院子里有动静,误以为进来盗贼、土匪的老鲍起来先看太师椅那,就猜出了个差不多。
“七八个金饼子那是我的命啊,值一万多两银子呢,就是给当铺,也得一万多,姑娘啊,那是我的命啊,你真……”过了会,鲍廷鹤终于挺不住了,带着哭腔磨叨起来。
说话间,他不由地揉着胸口,着急催着夫人:“去啊,请大夫啊,心都要跳出来了。”
“母亲,在马迭尔商场里,我试衣服的时候,没穿衣服,一群女伴在跟前,郑礼信什么都不知道就进来了……那会我心就给他了,您说他要是不行了,我就得守活寡。”鲍惠芸刚刚冷眼地看着父亲,这会冲着母亲诉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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