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雪花飘落,寒风习习,刚走了出去就觉得头皮发冷,小九子催着他快点找地方解手,没想到张不凡心事重重地朝嘴里扔起了瓜子。
他慢慢地吃了几口,狠狠地吐出了一嘴的碎屑,扭头看着郑礼信,严肃地说:“九子,这是怎么回事啊,老夫子,老夫子,你拿他比我都亲呢。”
从他表情上看,应该是想了很多想了很久,才决心说这话的,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
郑礼信一开始不以为然,欲言又止,随即认真地想了想,不以为然地问:“还拿他比你都亲呢,你张不凡喝了酒我收拾脏东西,哪回去见花子朋友,回来不是我帮着洗衣服,你们还笑话我没个东家样呢,住在一块,就是一家人,还弄出了谁比谁亲?出息了啊你,张嘴要饭的家伙。”
这话说的轻柔无比,透着毫不见外的情义,叫人听着舒服。
这话一说,张不凡先是连山闪过了一丝内疚,但还是忍不住了:“九子,从你订婚开始,老夫子没少下功夫,一会这个计谋那个点子的,一步步都给你设计好了,他说是为了你好,我就觉得应该什么事都和你说清楚的。”
他一直在观察着,每到大事的时候,老夫子都挖苦心思想办法,想好了就办,就连主角郑礼信也埋在鼓里,弄的一头雾水。
“他不是号称老夫子嘛,有学问,有谋略,能掐会算,这是他的特长,我早就知道的,三年前他主动来找我,当时他比你强点,但也是在街头上混饭吃的,就当成好朋友了,他一直呆在咱这,没杀人没放火,不做坏事……”小九子认真地总结着,大体意思诸葛良佐这人愿意琢磨事就琢磨吧,这种人以小诸葛自居,只要不胳膊肘超外拐,就是好人。
小九子说的包容大方,还说要是想找个什么事都好,甚至连打呼噜这样的坏毛病都没有的人,那就成了水至清无鱼了,是人就会有些小毛病,大不见小不过就行了。
“唉,九子,叫你说的我都不想说了,不说吧,还怕耽误了事,那天在鬼门关上……”张不凡终究没忍住,说起了当时在鬼门关的事,他自己坦言想娶个小莺那样精干利索的女人,
老夫子张嘴就说鲍惠芸那样的好,自己得找个那样的。
小九子听了听,品了品,在心里给老夫子整个人从头到尾画了像,详细思考了一番,觉得要是老夫子就该有老夫子的样子,要是一个有点学问的落魄秀才,要是变成刘大锤那样憨厚模样,根本就不可能。
他张不凡经常从叫花子朋友那里回来,好端端的衣服上,还带了一群虱子呢,自己从来没嫌弃过。
“张不凡啊,你都多大了啊,上回就该收拾你了,现在还学会告状了,我告诉你,这是第一回,以后就不能有了,反过来说,别人要是说你不行,我肯定抽他大嘴巴子。”蓦的,小九子急眼了,冲着他一顿说,声音也大了不少。
张不凡想反驳,想起了自己出去办大事,结果和二狗他们喝上了,当郑礼信笑骂他时,他还醉醺醺地报起了菜名。
这事都成臻味居里大家经常提起的开心笑料了。
他反思了自己的问题,羞愧地低下了头,喃喃地说了句:“对,九子,要不是你收留我,张饭还在大家上要饭呢,我多嘴了。”
他俩回去的时候,小九子脸色严肃,就像刚批评了不省心的小伙计一样。
老夫子和刘大锤翘着头看着他呢,就见他严肃地说:“都起来,咱说个事。”
兄弟们都坐在一起了,郑礼信深思熟虑地说:“咱商队第一回出来,毕竟不像在家里了,一路上事不少,就像夏天的松花江,看着风平浪静的,其实下面暗流涌动,今晚咱就住在土匪窝里呢,老夫子出力大,当然,他是智谋取胜,以后他工钱得涨。”
小九子简单总结了这一路上的事,直接就开价了,以后老夫子工钱一年二百两银子。
当他说出这个数时,其他人全是一脸意外的表情。
彼时的哈尔滨,哪个酒楼雇佣掌柜的也出不到这个价钱。
何况,他还不是个认真负责的掌柜的,不忙的时候看看书,给人看看相什么的。
很多规模不大,人气不旺的酒楼,一年都赚不了这么钱呢,就像马大的那个饭馆,忙乎一年能剩几十两银子,已经不错了。
小九子说完了,顺手拿起草屑剔着牙,静静地看着他们。
刘大锤心里为老夫子高兴,根本就没朝自己身上想,冲着老夫子恭喜说:“老哥,他奶奶滴,这么多钱啊,呵呵……”
张不凡呢,先是想了想,随后祝贺起来:“老夫子,就像九子说的你智谋多,办法多,一下子就给了这么多,你可是算哈尔滨餐饮行业里价最高的掌柜了……”
“等等,张不凡,别这么说,老夫谦虚点说,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二百两我,值!”老夫子很是自然地说。
似乎,他本来就应该是这个价钱。
小九子想想他平日经常玄玄乎乎地,就跟现在这样似得,也没当回事,催着大家快点睡觉,还叮嘱老夫子,这事回去就办,不满二十个月,也按一年算,不会叫他吃了亏。
次日上午,他们吃过了丰盛的早餐,才日上三竿,就开始上路了。
村口,一群土匪在天不亮的时候,就把那个大雪堆推开了一条大路,足够宽大的马车通过的。
张俊升依依不舍地送着,他看着车上箱子还有刺眼的弹痕,正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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