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淡,天将露白,袁倞与古今坐在坟冢旁,各自想着心事。
“我是青水国袁倞。”袁倞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谢谢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他们既然想抓我,你再次回去收殓我们家人的尸首时,定是遭了埋伏吧。”
“不妨事不妨事。”小和尚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我是浮屠寺的古今。”
“古今,能摆脱那么多修士的围杀,你应该很厉害,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呢?”
小和尚指了指不远处依然熟睡的袁淑:“师父这次允我出门,是让我将她带回去。”
“她是我妹妹,自幼长于宫中,为何要带走她?”
小和尚挠了挠头,“师父说,袁淑师叔是我浮屠寺缘殊菩萨的转世,本应在师叔恢复前世记忆之时再来带她回去,但师父前些天感应到了变数,便派我来接师叔回家。”
“变数……回家……”袁倞苦笑,“她确实需要回家了。可……”
“若是想要带走她,以你的能力,第一次在皇城门口发现我二人时,你就可以带走她了,为何一并带走我?为何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再次回去帮助我们收殓家人的尸首?”袁倞望着古今的眸子,追问道。
“为什么呢?”古今用力想了想,“没有为什么,只是就那样做了而已。”
“看来山上的修士也并不都视凡人如蝼蚁贱民。”袁倞幽幽道。
“看来也只有东洲的百姓才过得平稳顺遂一些。”古今幽幽道。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原来皆为同道人。
袁倞看着远方,沙哑道:“我初生之时,神光照室,紫气充庭,三青神鸟在母亲宫殿上盘旋鸣叫不止。应天书院和终南山皆派人前来,并称我为集大气运于一身的天道宠儿。”
“天道宠儿?”古今好奇道,“那你在修行路上应是有如神助,为何至今依旧没有修行呢?”
袁倞苦笑道:“年少时太过顺遂,懒得修行,总想着就算单凭我的气运,就算自己不做什么,也会轻松登顶大道。”
他轻轻从怀中掏出泛着乌黑光泽的玄玉珠,“不料八岁那年,我大病一场,气运尽失,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年,方才醒来,就遇到了青水国百年难遇的水灾,淑儿为了救济灾民,偷了这颗本应上交给山上门派的玄玉珠,我全族人的性命也都随之而去。”
古今双手合十,自责道:“若是我能早些抵达皇城,早些找到师叔,这一切也许不会发生。”
袁倞笑了笑,“没用的,不拿这颗珠子,我全族人可活,但我全国人却要死,妹妹做的没有错,她虽未恢复记忆,可隐含的佛性依旧让她冥冥中做出了最正确的抉择,我不如她。”
说罢,袁倞将手中的玄玉珠抛给了古今:“好人做到底,青水国换了新君,可欠的债还是要还,新君一派可能会掏尽家底把这欠债补上,但百姓的日子定会更加难熬。这玄玉珠能换来的粮食,足够灾民挺到下季稻谷成熟之时了。”
古今讶异的双手接住玄玉珠,随即紧紧的攥到手中,用力点头道:“请放心,这些粮食一定会分发到灾民手中。”
袁倞郑重道:“世事难料,小心那些追杀我的修士,粮食一定要到灾民口中。”
古今坚定地举起拳头:“人在粮在。”
袁倞向着古今拱了拱手,随即呼出一口长气:“如此,我便可以放心离去。”
“离去?你要去哪?”
袁倞指了指天空,“去哪儿还未曾想好,但我想尽快踏上修行大道。”早日荡平这不平的世间。
古今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朱红色小木牌,递给袁倞。
袁倞接过木牌,木牌上仅有一个峥嵘的“修”字,“这是?”
古今憨笑道:“之前听你说你的气运是突然之间消失的,这件事具体情况可以去九楼的第五层修一切去问问,有了这个木牌就可以去修一切试试能否修补你的气运,师父说过,大道难行,越往上走,越要看气运。”
看着袁倞凝重的样子,古今立即补充道:“主要是因为要救济灾民,我与师叔得在青水国待上数月,师父远在东洲怕是会担心我们,所以想让你帮我去九楼传个信啦,这小木牌就是顺便给你的,不值钱的!”
不待袁倞犹疑,古今已飞速写好了信笺,装于竹筒之中,连同两粒紫石珠一起递给了袁倞:“这是寄送信笺所需的紫石珠,金贵的很,袁兄,此次为我师父寄信就拜托你了。”
袁倞只得将朱红木牌与信笺等一并揣在怀中,拱手道:“多谢,只是这九楼在何处?”
古今指了指东方,“往东走,天吴国京城有一家青楼,名为芳桃园,那便是九楼的一处据点。”
袁倞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袁淑,起身道:“我这便走了,再会。”
古今也起身拱手:“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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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天边缓缓升起,赤红的霞光遍布着天际。袁倞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东方,古今望着袁倞离去的方向,为他默默祈福。
“正觉给你的修一切木牌就这么被你轻易做了人情,你还真是大方。”一个白衣少女忽然出现在古今身旁,用力揉了揉他的小光头。
“师叔,您刚刚……已经苏醒了?”古今惊喜的回身,挠着头憨笑道:“木牌固然珍贵,可袁倞需要它。”
白衣少女对着古今的屁股就是一脚,“你啊,真不知是太傻还是太聪明。”
古今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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