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逐渐停止,被压断的树枝,吹倒的东西,在厚厚的雪中凹凸显现,整条街看上去似乎有些狼藉。厚厚的积雪足有两寸有余,白皑皑的一片,落满了整个镇子,还有那一望无际的田地。
天刚刚破晓,只见从田地北面走来一耳顺之年的老者,此人身形消瘦,留着山羊胡,其脸上皱纹遍布,两鬓处可见那斑白的发丝。老者头戴斗笠,身穿灰旧长衫,右肩处挂一淡蓝色月牙帆布包,正疾步朝南边走来。
老者似乎目标很明确,正是那间小土屋。快到小土屋时,老远看见土屋门大开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顿时,老者心中一喜加快了步子。刚到进前,老者就呆住了眼,看见门槛处一身穿褐色军服的男人面朝地倒着,身下一大滩未被雪覆盖的血渍,其后背处军服被血染的黑红。
顿时,老者一脸谨慎环顾一圈四周,小心翼翼的绕过列兵尸体,戒备的走进漆黑的屋内。刚一进门扑鼻而来的便是一阵浓烈的血腥味,老者急忙从口袋中掏出火柴,将其擦着,火光闪闪烁烁的亮了起来。只见在闪烁的火光下,五名身穿军服满身是血的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其姿态各异,面部扭曲,满脸的血和土末混在一起,无面貌可言。抬眼望去,只见炕头平躺着一满身血渍的男人,面容更为惊恐。老者刚想上前,忽视指尖传来一阵灼痛,闪烁的火光也骤然熄灭,伴随而来的便是一片黑暗和死寂。
老者急忙又划着一根火柴,顿时,屋内的陈设闪闪烁烁的再次出现在老者眼前。老者环顾四周,只见溅满血渍的桌上有盏油灯,老者疾步上前用快燃尽的火柴将其点燃。
顿时,整个屋内亮了起来,老者看着炕头满身血渍的男人,喃喃自语道:“唉!天道人伦,世事无常啊。”
话音刚落,老者环顾四周,看到桌下有一水桶,急忙从月牙布包内掏出一水壶,准备接水。突然,一阵轻微的呼吸声传来,老者心惊屏住呼吸竖耳细听。片刻,老者急忙端起油灯朝炕前走去,昏暗的炕角被照的一片光亮。只见一身穿黑色唐装的男婴躺在炕角,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老者急忙放下油灯,绕过炕头的尸体走向炕角,俯身观望男婴,男婴睡姿安详,呼吸均匀。
老者不禁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心生怜悯,一脸疼惜的抱起男婴下了炕,刚一下炕,却看见男婴胸前那块满是血渍的暗红色晶体,隐约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急忙拉过被子将其擦了擦,调了一个灯火充足的地方准备仔细观看一番。只见那块暗红色晶体内有几条深红色的纹理,扭扭捏捏的很像是什么文字,老者盯着看了片刻才终于看清,那晶体内的纹理扭捏的形成两个字体:白山。
老者看的出奇,心中直呼真是巧夺天工。突然,老者眉头一皱,心中大惊,只感觉一股寒流从指尖而入传遍全身,不禁打了个冷颤,赶忙松开握着晶体的手。
老者刚一松开,只见男婴忽然睁开眼睛,一双清澈的眼睛在昏黄的灯火下好奇的望着老者。老者对怀中睁眼的男婴不禁一愣,不由看向那块暗红色晶体,心中充满无数的疑惑。
老者连油灯都未来得及吹灭,便抱着男婴慌忙出了门,站在小土屋前环顾四周,踩着咯吱作响的雪快步朝南而去。
老者走过坑坑洼洼的田地,路过干枯稀松的丛林,在天麻黑之际,只见老者止步一山前,低头看了眼熟睡的男婴,抬头又看向大山,双眼渐渐迷离,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滴落下来。
老者名为原树青,生于咸丰四年,年少时因逢战乱与亲人分离,只有九岁的他从此只能靠讨百家饭生存,乞讨这几年他受尽冷眼,才世风日下,世态炎凉,心性却越发坚韧,不与随波逐流。十五岁那年秋天,被一户姓戚的大户收留,当了宅中一名打杂的伙计,由于他得到戚夫人的怜惜,众伙计日渐憎恨,常莫名拿他消遣取乐,可他却觉得这一切再苦也没他行乞那几年苦。直到那个夜,戚宅失窃,管家亲自带人抓贼,整个宅中所有的丫鬟伙计都聚在一起,唯独不见原树青。管家带人闯进伙计房,只见大通铺上原树青正睡得酣甜,枕头下露出一黑布袋的一角,管家命人取来一探究竟,众人看着布袋内的东西膛目结舌,里面竟是几件金银首饰,正是宅中失窃之物。管家极为愤怒,一脚踹醒还在熟睡的原树青,命人将其绑到院中毒打惩戒。百口莫辩的原树青满含泪水,看一眼坐在摇椅上的戚老爷,看一眼站在旁边的戚夫人。
戚夫人满眼怜悯,朝戚老爷说道:“老爷,还是算了吧,也就几件女儿家的首饰,不值什么钱,您看这孩子也跟香儿一般大小,再说他也遭了这么多的罪了……”
戚夫人话音未落,戚老爷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原树青,摆了摆手说道:“刘管家,放了吧,让他今后不要再踏进宅子一步。”说完便由两名丫鬟搀起身缓缓离去。
管家看到戚老爷走远,又狠狠的朝原树青身上抽了一皮鞭,一脸阴笑道:“小子,要不是夫人给你求情,我今天一定打死你。”
原树青被两名伙计架出戚宅,将其扔到大街上,他衣衫褴褛,浑身数十条血淋淋的口子,皮肉外翻。夜晚的秋风微凉,他哆嗦的身体,两条腿子漫无目的的朝镇外缓步走去。走至镇外一麦田旁,再也挪动不了半步,一头栽倒在旁边麦田之内。他蜷缩成一团,不停的哆嗦,疼痛已然麻木,只觉得腹中饥饿,浑身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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