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晴附耳陈青桐低声道:“你唤我金耳就行,莫要画蛇添足,再加上兄弟二字。‘金耳’便是兄弟之意,怎可说兄弟兄弟?”陈青桐道:“是吗?可是我看他们从来不曾如此叫唤。”丁晴道:“你不信我?”陈青桐道:“我信,我信。”丁晴微微一笑,脸上又恢复回原先的狡黠淘气之色来。
那金兵在前面引路,陈青桐与丁晴驾着马车在后面紧紧跟随,渐渐越过中营与前哨,陈青桐低声道:“这位济南侯不寻常。”丁晴笑道:“什么?”陈青桐道:“他让我们去买酒,却故意放出风声,鼓舞士气。你看那些士卒的精神头儿,若是再有刺客过来,必定竭力阻挡,甘效死力。”丁晴道:“体恤部下,可见得是个好官。”陈青桐摇头道:“体恤部下,也只是一个懂得带兵的好将军,若能体恤百姓,才是真正的好官。”丁晴笑道:“你这话倒也在理,以后见着他,可要与他好好讲上一番道理了。”看她神情,三分揶揄,七分严肃,便好似真与那济南侯有什么交情一般。陈青桐哭笑不得,却不敢多嘴多舌,暗道她的小性子若是执拗倔强起来,那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便携带着宝剑,闯入那侯爷府中讲说“道理”。此刻嘲笑,只怕她即刻就要掉转马头,奔到济南侯的跟前,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不多时,马车来到了一处岔口,转向左行,越过一片树林,听得前面马匹长声嘶鸣,任凭鞍上金兵怎样挥鞭踢踹,再不肯前进一步。
陈青桐问道:“怎地不走了?”那金兵回头道:“说来也怪,这畜牲便如见鬼了一般。”话音甫落,便看一人从草丛急急窜出,大叫救命,却是一个乡人。后面尚有咆哮之声愈来愈近。那乡人看似精疲力竭,晃晃悠悠走上几步,扑通跌倒,竟自晕了过去。陈青桐大惊,跳下马车,将那人呢扶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了?”听得身后丁晴叫道:“小心恶犬!”背后风起,但见几条黑影窜来,长舌若血,双目狰狞,浑身毛发通体黑亮,正是极其凶悍的几只大狗。
陈青桐抱着那人,不及回身,当下猛地拔刀向后挥出,为首那恶犬脑门中刀,半空跌下,登时毙命。另外两犬见状,蓦然一声吼叫,齐齐跃起,左右夹攻。陈青桐见它们训练有素,大大生疑,一刀左劈,正中一犬肚腹,再难活命,也不扭身,飞起一脚,又踹中另一犬的颈脖,听它呜咽呻吟,慢地翻滚,须臾不再动弹。
马上金兵本要下来帮忙,见他瞬间连毙三犬,好生佩服,大声夸赞,不防一只黑犬从树后窜出,扑向马匹。那马受不得惊吓,半立而起,将他掀翻了下来,一路狂奔而去,不见了踪迹。黑犬纵身扑来,利齿往其咽喉咬下。
那金兵摔得头晕眼花,眼恶犬扑来,魂飞魄散,叫道:“不好了,我乌里花要死在狗嘴之下!”只听听得扑哧一声,那恶犬凌空摔下,压在他的身上,再也动弹不得,睁眼看时,原来是丁晴发出一支飞镖,正扎中恶犬要害,不由心中连呼侥幸。爬了起来,连声道谢。
丁晴心细,见犬脖之上,皆有铜牌,不觉好奇,扯下一片观看,见是“宗”字,眉头微蹙,道:“这恶犬有主,不知是谁?”
那乡人被陈青桐酒醒,惊魂未定,见三头大狗倒毙在地,大惊道:“你???你们为何将狗都打死了?”陈青桐道:“这犬留下,也是祸害,还是打死的好。”乌里花哼道:“我们救你性命,你反来怪我们?”那乡人叹道:“官爷救命大恩,我是感激不尽,只是你们杀了宗王爷的恶犬,他岂能善罢甘休?说不得一时气恼,带兵将我庄中数十人一并杀了。”
乌里花闻言,神情陡变,厉声道:“你这刁民,胡说什么?宗王爷在大都,如何会来到这偏僻野地?”
丁晴道:“没错啊,初冬之时,宗王爷为何会来到此处?”
那乡人哭道:“小人姓毛,排行老二,乃前面百兽山庄人氏。数日前,来了一批官兵,说我家老爷与南宋刺客勾结,欲对当今圣上图谋不轨,要悉数抄斩,诛灭九族。老爷奋力冲杀了出去,从此不知所踪。我等本领不济,不能逃脱,眼看就要受死。后来指挥围剿的宗王爷听说我几十人擅长养兽,便留下了我们性命,替他喂养这黑犬。其余男女老幼,尽被屠戮,就掩埋于后山乱葬岗中。”丁晴若有所思,低声道:“又有人去行刺皇帝了么?果真是天怒人怨,皆欲将他杀之而后快。”只是她声音极其低微,他几人未曾听见。
陈青桐道:“我也曾听说过百兽山庄的名气,你既然是其中驯师,技艺比那江湖马戏要强上许多才对,为何凡被狗咬,如此狼狈不堪?”毛二叹道:“军爷有所不知,我等以前驯兽,那是要脱其野性,以为人用。这宗王爷偏偏不同,提来许多活的囚犯,当作黑犬食物,是以专门勃发其凶恶兽性。莫说这些囚徒,便是我的几个兄弟,稍有不慎,也被它们按压咬噬,已然去了几条性命。我今日开笼,不过是踩了一条它的尾巴,便被其苦苦逼迫,又喝来其余黑犬,急急追踪。所幸遇得你们救援,否则此刻只怕早已变成了它们的腹中餐,只余下一堆骨头了。”
陈青桐怒道:“这宗王爷是谁?怎能如此无法无天?”丁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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