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孟中冷笑道:“我看这人粗皮厚脸,想必不知晓猪肘子有养颜滑皮之功?实在可惜。”朝着身边的一位女子笑道:“姐姐美若天仙,艳色倾城,若多吃几口,莫说再过十年,就是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也是一般无二的青春美丽。”
那女子冷笑道:“孟师兄,我吃什么?做什么?那是自己私事,不消你多此一举献殷勤。今日同行,亦然为了共同目标,与那男女之情绝无丝毫的干系。你如此殷勤,岂非教我众位师妹有所误解?请你恪守男女礼仪及贵派门规,泯灭那非分之念才是。”
孟中脸色一红,讪讪笑道:“方姑娘教训得极是,我与孔师弟自幼在泰山长大,以往不曾出远门,因此见识浅薄、孤陋寡闻,举止言行未免有些偏颇。如今有幸与崆峒女派联袂共行,也定然是自己在上面几辈子累积了不少的功德,方才有此福份。后面一路,请方姑娘不吝赐教,小生感激不尽。”
孔池眉头微蹙,道:“师兄,当说‘贫道’感激不尽才是。”
孟中脸色一变,道:“你我为了行事方便,既然卸下了道袍,就不该再用这般称呼,‘小生’二字最好。”孔池身边的黄绿两位女子忍俊不得,噗哧一笑,道:“孟师兄说得极是,孔师兄,你也不该如此拘泥刻板。”
方姓女子喝道:“袁师妹、高师妹,莫忘了自己的身份,怎可随意与人调笑?待与师父、师叔会合,被她们两位知道,且看你们如何受罚?那时我与其余师妹,想要为你二人求情也不成的!”一红衣女子附和道:“正是,当年于雪凤被逐出师门的教训,你们都忘了么?”
黄绿二女脸色一变,将身子往一侧挪了挪,离孔池更远。孔池亦然往另一个方向移去,神情尴尬。
方姓女子道:“何止逐出师门?本来还要废她的武功。这贱人机伶的紧,竟然被她逃脱,后入黑道,成了‘夔门六鬼’之一,实在可恶。他日被我们撞见,必定要为师门雪耻。”她把“夔门六怪”说成“夔门六鬼”,乃因她对于雪凤厌恶之极,是以人家绰号也都改了,以示轻蔑不屑。
孟中陪笑道:“方姑娘不愧崆峒女派掌门大弟子,想必日后崆峒女派的掌门之位,必非姑娘莫属,小生在此先行祝贺。”躬身一礼,毕恭毕敬。那方姓女子喝道:“孟师兄不可胡言乱语!”
丁晴瞧待真切,暗笑道:“其实她听了这油腔滑调的恭维话儿心中欢喜得紧。这姓孟的哪是泰山门人?莫若说他是专门窃女子芳心、油腔滑调的浪荡子才是。”陈青桐透过屏风,见孟中极力奉承的那位方姓女子其实也算不得十分美丽,不过长相还算周正罢了,更且眉宇之间,隐约有股煞气,简直大坏美感,不觉有些愕然。
丁晴打趣道:“你不欢喜,自有别人垂涎。哦!我记得了,此女名叫方凌霜,乃是崆峒女派掌门人的二弟子,她的师姐去世后,她顺理成章地成为掌门大弟子,从此在派中骄横跋扈,不可一世。”陈青桐摇头道:“孟中说话轻狂之极,他,他可是出家的道人呀!”丁晴不以为然,低声道:“和尚若是凡心悸动,尚可还俗取妻,道士要是惦念红尘,也一样能够卸下道袍,穿上喜服。只是我看这方凌霜面相不好,脾气必定暴戾无比、喜怒无常,姓孟的如果真娶了她,只怕不过迎狼纳虎而已,未必真是善事呢。”丁晴噗哧笑道:“人家男欢女爱,要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二人正在窃窃私语,只听几名金兵笑道:“原来你要上肘子,是要给这位小娘子吃的?不错,不错,她年龄不大,皮肤却粗糙之极。正该吃些猪肘子补补才是。”孟中把桌子一拍,怒道:“鞑子胡说什么?”方凌霜低声喝道:“孟师兄,这里乃金国大都所在,行事不可鲁莽!”孟中道:“方姑娘教训得是,我一时不察,率性而为,几乎误了大事。”
陈青桐连连摇头,以为孟中在女子面前的拍马奉承的本领,比“铜笛仙”蒋礼于“飞天魔女”于雪凤之前的殷勤更甚十倍也不止,想起当日在泰山情景,此人处心积虑要害自己性命,心眼手段毒辣之极,心道:“他狠毒起来,虎豹犹自不及;无耻起来,哪有丝毫廉耻尊严?泰山派有这样的门徒,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金兵中一名黑面汉子见孟中呼喝挑衅,本已按住了桌上的弯刀,欲待争执。猛安谋克制下金兵素来凶悍,便是真要对敌,也敢拼命相搏,却与大宋兵卒的贪生畏死不同。此刻他见孟中收势,于是撤刀换茶,哼了一声道:“我管你是什么泰山派、崆峒女派?在这大都城中,俱与寻常百姓无甚区别,若是安分守己,自然无事,否则便是铁打的金刚,也要碾得你粉碎!”
崆峒女派诸弟子之中有个唤作邱敏的女子,年岁最小,又是方凌霜的远房亲戚,平日里自恃“掌门大师姐”的百般关照,又有师父的眷顾,脾性之劣,不在方凌霜之下。方凌霜尚顾及自己“掌门大弟子”的身份,虽有些装腔作势,好歹也还能克制。邱敏却任性得紧,她听得黑面汉子之言,胸中腾的火起,倏地拔出长剑,剑身微微颤抖,喝道:“你口中不干不净地胡说什么?”
黑面汉子愕然,不及说话,他后面一个金兵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小蹄子,竟敢冲撞我们大人?小心性命不保!”邱敏冷笑道:“我们崆峒弟子都是不怕死的英雌巾帼,死便死了,有何可惧?”那金兵怒道:“你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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