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坐在红砖铺就的台阶上,右手托腮装思想者。
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大脑混乱、思绪万千。
想了很长时间,他都没弄明白,好端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他,怎么就一下子穿回到了1986年?
当重生这种仅存在于小说中的烂俗桥段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实在是让他难以置信。
上辈子的他,虽不敢说鸿业远图、功成名就、家庭美满幸福吧,但一个人的小日子过得也有滋有味,他想不明白,老天爷为嘛要这么调戏自己?
难道是为了弥补自己上辈子的遗憾?
也只有这理由能说得通了。
得嘞,既来之则安之吧。
不再纠结的高天试图站起来,两腿一麻,又复跌坐在冰凉的台阶上,震得屁股生疼。
高天苦笑不已,自己这副十七岁的身子板儿,也是糟烂透了。
揉着屁股慢慢起身,站稳当后略微活动了一下腿脚,他转身进了屋。
高天的家是标准的老北京风格,前后两进,规整、透亮的四合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倒座房两间。
这四合院是高天外公的遗产,房主是高天的母亲陈丽芸。
家里不富裕,一家三口靠老妈陈丽芸每月的67块5过日子,为了贴补家用,陈丽芸将三间东屋和两间倒座房租了出去,西屋是厨房和杂物间。
高天和母亲、小妹住在三间正房。
进了屋,高天打量起房间的摆设来,堂屋正中摆放着八仙桌官帽椅,八仙桌右边是个百宝阁,百宝阁上摆着不少器物,看上去像是古董一般。
东墙上挂满了老照片,高天踱步过去,一张张黑白照片映入眼帘,让他产生了时空穿梭的感觉。
记忆也像开闸泄洪一般疯狂涌向他的脑海。
诸多相框中,最中间位置悬挂着的是一张全家福,前排坐着两个老人,那是外公外婆,后面c位是老爸高卫东和老妈陈丽芸,爸妈身边是小舅舅妈,小舅旁边站着高天,妹妹高源被外公搂在怀中。
在高天的记忆中,这张照片拍摄于1980年春节,那年春节一过,外公外婆先后离世。没过半年,老爸也被一辆大货带去了天国,那年的高天十一岁,小妹高源才五岁。
经过几次搬迁,这张照片早就不见了踪影,虽说后来老妈又翻出了底版,洗了一张,但重新翻洗的照片,终归不如原版照片让人觉得更有纪念意义,也更值得珍藏。
看着照片上精神矍铄的外公外婆,意气风发的老爸,年轻漂亮的老妈,还有帅气的舅舅,面带羞涩的舅妈,稚嫩可爱的小妹,高天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厚厚的棉布门帘被撩了起来,陈丽芸带着一身凉气走进屋,见高天摸着镜框眼含热泪,陈丽芸立刻走上前,问道:“咋了这是?”
“妈……”一声饱含深情的“妈”喊出口,胜过了千言万语,却又道不尽对母亲深深的眷恋。
飞快地抹了把眼泪,望着老妈疲惫的面容,高天一把将陈丽芸搂进怀里,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陈丽芸一米六五的个头埋在儿子宽厚的胸膛里,让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这才蓦然意识到,自己的儿子,长大了。
“怎么了这是?不哭,不哭啊,都成大小伙子了,还噼里啪啦掉金豆子,不怕别人笑话啊?”拍着高天的后背,陈丽芸也有点伤感,但她毕竟是个思想成熟的中年女性,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安慰高天道。
高天被陈丽芸的话逗得破涕而笑,也顾不上抹眼泪了,双手搭在老妈的肩头,说道:“不怕,家里又没外人。妈,您快坐,累一天了,儿子给您揉揉肩。”
他牵起老妈的手,走到沙发前,不由分说将老妈摁在沙发上,往后一站,轻轻揉着老妈的肩膀。
没人能理解高天此刻的感受,重生回来之前,老妈陈丽芸已经过世一年了,再次见到活生生的老妈,高天内心的激动自不必多言。
陈丽芸却感觉儿子今天格外不对劲,这个在全街道上声名狼藉的捣蛋大王今天居然十分感性且非常孝顺,这一反常表现让陈丽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儿子,你今儿……鬼上身了?”陈丽芸笑呵呵问道。
“这话说得,什么叫鬼上身啊?您儿子就不能有点进步?成熟的快一点?”高天暗自一叹,心说之前也是太淘气了,导致亲妈对自己都没多少好印象。
“嗯,快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享受着儿子的贴心服务,上了一天班的陈丽芸感觉肩膀不那么酸痛了,又开始调侃起高天来。
“妈您放心,儿子今后一定不再惹是生非了。”高天低声表态道。
“嗯,你能有这个觉悟最好了,以后让妈也能省点心。另外儿子,你还真得为今后的出路考虑一下了,你既然高考落榜了,那咱就得面对现实,脚踏实地找份工作先干着,妈不指望你大富大贵,但你最起码也得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吧。”陈丽芸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这话明显不是第一次说了。
京城的冬天特别寒冷,风一刮,跟刀子似的,陈丽芸语重心长的话语更像一把带着寒气的匕首,直戳高天的心窝子。
前世的他,高考失利后就沉沦了两年,整天无所事事晃荡过来晃荡过去,东家偷只鸡西家摸条狗的混蛋事儿也没少干,弄得整条街道的所有住户都对他深恶痛绝。
找上门来告状的更是不计其数,为此,陈丽芸没少给张家王家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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