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春哥儿,怎么能就这么放过这老匹夫呢!”潘惟正焦急地说道。到底是少年,心性不够沉稳,差点儿就喊李俊文二哥了。
“对呀对呀,春哥儿,你想什么呢!这老货之前如此为难你,你就这么放过他了?”党进也跳出来跟着掺和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意已决,诸位莫再说了!”李俊文很想哭,对于他这种报仇不过夜的人来说,要做出这种决定,简直比拿刀戳他心窝还难受。
“好,好一个冤家宜解不宜结!”赵光义心里惊讶,想不到这小子随口竟能说出这么精辟的话来。他拍手说道:“杜大人,既然春哥儿愿意既往不咎,那么之前春哥儿受伤的汤药费,可得你出哦!我看这样吧,就赔个五百两吧,如何?”赵光义这是准备将稀泥和到底,在他看来,这样算是个两不吃亏的局面。
杜衡机械地点了点头,这相当于是用钱给李俊文做补偿,毕竟李俊文做了这么大的让步,不补偿点也说不过去。宋朝官员的俸禄在历朝历代里算是非常高的,五百两也只相当于杜衡小半年的工资。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油水比俸禄还多。所以五百两在普通老百姓眼里看起来是一笔巨款,但在杜衡这种一周长官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用五百两换一双腿,他占了大便宜!
李俊文没说话,他还沉浸在五百两的惊喜当中。他身上和脸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哪里需要那么多汤药费,再说这些伤厚着脸皮去保安堂找叶问看,那老头还好意思收自己的钱?敢收钱就欺负他女儿,哼哼!
穷的裤兜比脸干净的日子,李俊文真是过怕了,从他来到这个时代,李延彪给他的零花钱就没超过一钱碎银子,这让他在外面当街头老大当得很不自在,囊中羞涩,底气不足啊!当然,这和李延彪自己多没多少零花钱也是有很大的关系,家中少得可怜的钱财都被李王氏保管着,每笔支出都是要计划好来用的。现在冷不丁的得了一笔巨款,他哪还有心思计较什么腿不腿的事。一双腿换五百两,还挺划算的,反正他也没什么事,杜衡的腿就算断了,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远不如钱财来的实在!得了个胸怀博大的名声,还赚了笔银子,看来这个买卖也不亏嘛,哈哈!
见当事双方都没意见,党进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悻悻地回到了座位上。
“既然此事已了,那咱们就继续寿宴吧!杜大人,落座吧?”赵光义反客为主,俨然一派主人模样,坐在主位的符娘娘看在眼里,皱起了眉头。
杜衡哪里还有心思参加宴会,和柴宗训告了罪,就领着两个随从灰溜溜地离开了。
赵光义望着杜衡离去的身影,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李俊文望着杜衡有些佝偻的背影,竟有些可怜他。经此一役,平日里在房州城风光不可一世的杜大人,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从本质上来说,杜衡只是爱子心切,急于报仇,算不上什么大恶人,这事儿若发生在李俊文身上,相信李延彪也会不惜一切地去报仇。可惜杜大人比较不幸,遇到了重生后的李俊文,妖孽般的存在,屡屡创造奇迹,儿子被废,报仇未遂,对杜衡来说真是双重打击。
不过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一切都是他们父子俩咎由自取,怨不得李俊文。李俊文收回目光,继续参加宴会……
迈出郑王府的大门,杜衡仰天长啸。他败得太快,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自己明明是来寻那李家小混蛋的晦气,替儿子报仇的。为了一击必杀,不惜扰乱符娘娘的宴会,得罪了众人,搭上了自己的政治生涯,甚至连隐藏得很深的家传绝技都使了出来,最后怎么竟会落到如此地步?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想到刚才自己如此信誓旦旦,又如此灰头土脸,想到家中还昏迷未醒的独子,想到自己的政治生涯可能由此终结,杜衡喉头一甜,“噗”的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摇摇晃晃的晕倒在了郑王府大门前。两名随从吓了一跳,赶紧叫上不远处等候的自家抬轿的轿夫,手忙脚乱的将昏迷的杜衡抬了回去……
郑王府门前的侍卫们面对着一滩醒目的鲜血目不斜视,为首侍卫朝门房努了努嘴,门房暗叫一声晦气,不情愿地提水冲地去了……
王府的小太监们很麻利地把刚才撤下去的东西又搬到了场地中央,现场烤起了全羊。不一会儿,羊肉的香味便弥漫全场,气氛很快恢复如初,宾客们有说有笑,全然没有因为刚才的一番意外而影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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