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走的匆忙,连太后那里都没有请安就离京了,也许他是想给殿下准备的,只是时间——”
“不用说了,他并没有离开,怎么会想着留个什么念想的东西给我呢?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说过要和我每一年去御花园赏烟花,说过寒冬腊月天一起喂炉子,说过等我练好武功一起切磋,都说好了,他不会骗我的,他肯定不会骗我的。”
小公公沉默了,他总觉得从自家殿下眼瞳里看出了很诡异的那种感情,不同于情同手足的兄弟,不同于无话不说的朋友,那种失落,像是失去了什么藏在心尖儿上的东西。
……
又是一年春来到。
凝聚的冰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缓慢的融化成了一滴滴水,宫殿前,宫人健步如飞般跑上台阶。
当年的小公公已经擢升成上元宫掌事,他瞧着匆匆忙忙毫无规矩的宫人,怒斥一声:“都给我稳重一点,别扰了主子休息。”
“回禀齐公公,是宫门那里来了消息,薛大人回宫了。”宫人仓皇着说道。
闻言,被唤作齐公公的男人蓦然一惊,重复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才刚刚还去宫门前看了一眼,的确是薛大人回来了,他刚下马车就去了太后殿,今晚上的宫宴,薛大人会一同入席。”
“哎呀,殿下昨晚上回来时还说不去宫宴了,不成,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殿下才行。”齐公公准备推开宫门,可是转念一想,殿下今早五更天才回宫,只怕是刚睡下。
“公公,您也别急,听太后殿里的小月子说的,薛大人以后不会离京了,依旧住在宫里。”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齐公公点了点头,也放弃了现在就将主子叫起来的打算,毕竟晚宴是在晚上开始,他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准备好需要用到的衣束为好。
轩辕澈醒来之后看到殿内一整排宫人,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瞪着自作主张的齐公公。
齐公公上前跪拜在男人脚前,替他按了按因为这两日训练过度泛着酸疼的双腿,一面按摩一面道:“殿下别急,奴才这可不是擅作主张。”
轩辕澈直接一脚踢开他,冷冷道:“我等下还要去军营,父皇那里我也说过了。”
“殿下,薛大人回宫了。”齐公公压低着声音。
齐公公猜想哪怕自己只是张着嘴没有发出声音,这个男人也能听清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
这些年,只要是关于薛恒的一点消息,轩辕澈就跟一个疯子一样失去镇定。
江南水患,薛恒碰巧去了哪里?
轩辕澈几乎是不眠不休了四天四夜将治疗水患的方法想出来,并请命亲自去赈灾。
只可惜他到达了江南,人早已离开。
西北旱灾,听说薛恒前段日子在那里买了一间住宅?
被大旱笼罩的西北地区,别说粮食缺乏,还有数之不尽的难民开始肆无忌惮的抢吃的,只要看着装修好一点的屋子,所有人都会失去平静,只要活着,哪怕是死人肉都会生吞活剥。
轩辕澈怕他受到连累,擅自离京,就带着两名上将军派遣的侍卫随行保护,他找了薛恒整整一个月,把整个西北灾区搜了一个底朝天,他离开了。
听到他离开的消息,轩辕澈竟是满面带笑,这里完全就已经是人间地狱,所幸他走了。
最后一次便是去年的洪城瘟疫,死了上百人,整座城沦为死城,只进不出。
轩辕澈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声称薛恒碰巧在那里治病救人。
得到风声的那一刻,他便摔了桌椅,大骂一声:糊涂,不要命的家伙,那种地方凭你如何的妙手回春也是不自量力。药物匮乏,怎么可能凭你一己之力救活所有人?
满堂文武大臣不敢谏言,怕一旦说了什么主意陛下便派他亲自过去救援似的,一个个避如蛇蝎。
轩辕澈自动请缨,领着数十名医者进入疫区。
整个姚城死气沉沉,四处可见被抛弃的尸首,随处都是哀嚎的救命声。
他翻遍了整个城,没有他的踪影,他离开了吗?
这些年,薛恒在他心里就是一个结,死结,怎么解都解不开,甚至时间拖得越久,这个死结就像是镶进了他的皮肉中,宁肯任它溃烂,他也舍不得割舍。
“殿下,您去吗?”齐公公明知故问道。
轩辕澈冷冷的瞥了一眼说话的公公,将手里洗脸的绢帛丢在他的头上,道:“宴席快开始了吧。”
如今的轩辕澈虽说不像那些年不受帝王待见,但也不见得有多受宠,他的位置依然排在所有皇子的最末位置。
不过他也懒得计较,只要能看见他,只要可以看见他。
薛恒的确回来了,他一如既往一身白衫出尘不染,只是,他不是独自一人走上大殿,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娃,女孩子毫不顾忌身份地位的四处张望,樱桃小嘴还不忘对着薛恒嘀嘀咕咕,好像有很多奇妙的问题。
薛恒会逐一给她解答,甚至宠溺的牵着她的手。
轩辕澈见此一幕,放于袖中的手不受控制的掐破自己的皮肉。
薛恒发觉了角落里一双太过灼热的眼睛,不以为意的看过去,这么多年没有再见,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屁孩原来已经长得如此英气逼人了。
十五岁的轩辕澈已经有了帝王之气的初相,眉梢眼波有一种俯视苍生的倨傲气场。
这一场宴席,如同秦苏回忆中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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