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他自有办法。
她也明白这一局她也输了。
回去的路上,她忽然想起他们小的时候,她说她想当警察,问他要不要也当。
他说:“好。”
她觉得他答应得太轻易了,说:“伯父和伯母会同意吗?”
他说:“会的,他们不会干涉这个。”
他决定学医的那天,她曾哭着骂他,说他明明做不到还答应,害她空欢喜。说他是个不守承诺的坏人。
那时他眼圈红红的,说:“对不起。”
在她在医院被下毒几乎失去意识时,她曾看到了李暖暖。
后者站在病床前,说:“我给你下了毒,现在毒发了,你一定会死。”
江愉心痛苦得听不清她的声音。
李暖暖继续说:“其实我不需要杀你,因为你不能把我怎么样。但只有要了你的命,才能保住他的命。我已势成骑虎。”
她曾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其实,势成骑虎的,又何止是她一个人。
吴霁朗终于还是进入了李暖暖的梦境。
这是唯一不犯法的方式。
她的灵魂已经很衰弱,闭着眼睛,看样子是睡着了。
他给了她一些力量,使她的灵魂看起来好了一些,这让她顺利地坚持过了审判。
孩子出生的那天,吴霁朗去了。
他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一双眼睛。
他看着她孤孤单单的躺在产床上,她是个坚强的人,所以她不叫。
当年他问她要不要麻药,她说不要。那时她也是咬牙忍着,结束之后他忍不住问她为什么,她说她想记住这种痛。
今天一如是,她早已说过坚决不要麻药,他知道,她同样想记住这种痛,记住他,记住他给她的痛。
索性孩子生得还算快,是个女儿。
他将她放进了李暖暖的怀里,她却扭过头闭上眼,摆出了一副拒绝的姿态。
直到他帮她清理干净,她仍闭着眼,好似已经累得睡着了。
鬼使神差的,吴霁朗又抱起了她,不太熟练地把她在了臂弯里。
猛地一看,小家伙长得和他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仔细看时,又会发现许多李暖暖才有的特征。
看着看着,她睁开了眼睛,目光懵懂而可怜。
这孩子一出生就是不幸的,他知道,又心疼。
他明白这很可能是他今生唯一一次看看自己的孩子,忍不住有些失神,却没有看到产床上的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后来吴霁朗终于恋恋不舍地将孩子放回了她的臂弯,将她的小嘴凑到奶头边。小东西张口含住了,李暖暖却猛地睁开了眼睛,睖了他一眼,随即作势要将她的小脑袋推开。
吴霁朗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你妈妈给我打了电话,是她要我来。”
在他说话的同时,李暖暖感觉到了一阵舒服的暖流。虽然身体仍很疲累,伤口却已经渐渐不痛了。
她仍不吭声。
吴霁朗放开了手,说:“谢谢你,辛苦你了。”他说完靠了过去,想要吻她的额头,然而她侧开了脸。
于是他低头吻了吻孩子小小的脑袋,离开了产房。
吴霁朗回了家,父母已经在等候,他们都知道今天是她生产的日子。他们两个贪婪地看着那仅有的一张孩子的照片,间或询问李暖暖的健康情况。
他们知道虞雯和李昂已经去世了,李家的几个小辈都不可能让他们见到孩子。所以他们没有问吴霁朗,吴霁朗也没有说这个话题。
时间就这么过着,有时宋佳音会联络他。
她很生气地告诉吴霁朗,说李暖暖完全不管孩子,她和李暖暖为了这件事还争吵过,李暖暖表示她不管也不会把孩子给吴霁朗。
但吴霁朗知道,这是因为她的抑郁症发作了。正常女人产后仍有可能患上产后抑郁症,李暖暖更是高发人群。
她把孩子完全交给乳母,其实是对孩子的保护,她恨吴霁朗,因为她明明原谅了他,他也明明答应了,可他还是出卖了她。
他真虚伪。
她想,他真虚伪。
她不能见那个跟他有着相同面目的孩子,她怕她会掐死她。
但有时,她也会在夜里,趁那孩子睡着时悄悄地看看她,摸摸她的小脸,就如她也会在梦里,才会放纵地想念他。
她爱着他,这真悲哀,真丢脸,事到如今,她仍然爱他。
李虞来找吴霁朗,带着孩子的照片。
孩子叫绿绿,不知道姓什么,他猜是李。她长得白白胖胖,似乎也挺快乐,待在乳母的怀里,就像乳母的孩子。
吴霁朗摩挲着照片,一边听到李虞讲他那段疯狂的经历,“……我把佳音的肚子剖开之后,把孩子抓了出去。”
吴霁朗愕然回神,“什么?”
李虞认真地看着他,“你没听错。”
吴霁朗说:“佳音昨天还给我打了电话。”见李虞表情不对,又说:“她是问我是否辞职成功,她说绿绿很可怜,她想让我周旋抚养权的事。”
李虞说:“这就是我今天的重点,她没有死。时光倒流了。”
在吴霁朗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的同时,李虞已经开始说:“沈曼玲和鹿如的残魂都曾提到过一种叫心想事成的禁术,沈曼玲说他怀疑有人使用过,那是在我们之前的神,那些神因此而消亡了,但在漫长的时间里,又出现了我们。这项禁术需要所有人的神力,也就是说,会把所有神都变回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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