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那时母亲就站在我身后,她手上拿着一个新华书店的袋子,里面放了一些辅导练习册,还有一些她少女时代看过的世界名著。我不知道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情如何,只是那天晚上她出奇地温柔又沉默。
目前瞪着自己漂亮的眼睛看着我,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那么水灵灵的,搭配着她的红唇,这样的悲伤这样的美丽。
少年时候从来不知道珍惜,肆无忌惮地伤害自己最亲密的亲人。
我鬼使神差地发泄着心里的愤怒,“不要一副你最可怜你最美丽的样子,你和我爸爸的同学混在一起,你对得起他吗!!!”
说完这句狠话跑出了那座历史悠久的饭店,摸索着四处走着,最后迷路了,犹豫了很久给肖觉打了电话,问肖觉,“该去哪里坐车回白溪里?”
肖觉其实后来记起了那次争执疏离再到后面的合好。
有天,欧明朗突然给他打了电话,电话里传来压抑沙哑的声音,“肖觉,该去哪里坐车回白溪里。我现在在上海外滩。”
挂了电话后,肖觉便去公交站等欧明朗。肖觉看着天色渐渐由亮转暗,黄昏美得像一幅油画,他就这样等着,望着路的另一头,期待着那辆晃晃悠悠布满尘土的公交车的到来。等到繁星闪亮时候,他才等到了欧明朗灰头土脸地走下公交车。
下了公交车,我远远就看到了肖觉,肖觉的黄色自行车停靠在公交车站的广告箱边上,他张望的样子像个猴子,突然心里就轻松了。
我内心充斥着不安,自从看到那些信件后,查阅了很多资料寻找关于自己父亲的点点滴滴,看到了那时候他们的班级合照,发现其中一个人和那个即将迎娶母亲的人如此相像,一点点地搜集着一块块拼图去拼出那个十几年前发生的故事,感觉自己似乎真的找到了真相,愤怒委屈不甘随着拼图的完整一点点地充斥着没心。
我无比渴望父亲,希望能得到那个早夭的天之骄子的拥抱,能够感受他的温暖,能够被呵护就像那些同学一样,可是妈妈偏偏要嫁给爸爸的同学。
我无法理解这种关系,甚至为此觉得羞愧。
肖觉像一抹清新的绿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个躁狂被恨意充斥的世界突然清净了下来。我走下公交车,站到了肖觉面前,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跨出第一步的人是欧明朗。
那天欧明朗失魂落魄地走下公交车,她被欧明朗抱住了。他整个人犹如被闪电劈了,被冰雪覆盖,四肢僵硬,思路停歇,不知所措。
公交车迟钝地起步,一步三摇地驶远。
欧明朗放开了肖觉,说,“回去吧。”
欧明朗走得很远了,肖觉才反应过来急匆匆追了上去,他几次想牵欧明朗的手,几次又退缩了。这是他走过最煎熬的一段路,他想牵起欧明朗的手,可是他只敢看着欧明朗耳边的碎发,他想拉住欧明朗问问她到底什么意思,可是他只是静静地走在欧明朗身边,他很想再抱一次欧明朗,可是他只是捏紧了自行车的把手。短短十分钟的路似乎走了有一天那么长,两人站在清涧堂门口,欧明朗小声地说,“谢谢。明天见。”
肖觉看着欧明朗进了清涧堂的大门,又看着清涧堂的大门合上,他双颊犹如火烧,骑上自行车,双脚软绵绵晃晃悠悠地骑回了茶馆。
那天我强装平静地走进清涧堂就再也无法冷静,小脸通红,心跳砰砰,背靠着大木门羞涩得不知所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抱住了肖觉呢。
肖觉回到茶馆后,躺在自己屋子的床上,还回想着欧明朗带着甜腻香味的体温,那种感觉柔柔软软轻轻绵绵,似乎是他接触过最柔和的事物,他的心还在悸动着,这种悸动的感觉又幸福又心痛。他无法找到一个确切的词语去形容这种奇妙的感触。这天,肖觉失眠了。
那天我失眠了。
外婆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给我送了夜宵就回屋子。
我低着头怕外婆责怪,外婆只是捋了捋我耳边的碎发,什么也没说。
我裹着被子,想着肖觉,男孩子的身板原来是硬邦邦的啊,为什么肖觉的腰似乎和自己一样细呢,哎呀好羞啊,以后怎么见面啊,自己真是中了邪了。
天才亮,我就赶紧起床去了学校,外婆追着问怎么今天那么早出门,我含含糊糊地回答,要去班级做值日。
肖觉记起来了,那天她来到欧明朗家门口等了很久也没见明朗出来,他扣门,外婆告诉他明朗六点半就走了。肖觉有些失望,却也无奈。这天肖觉没有去打篮球,赶去了校门口等欧明朗,欧明朗班级的告诉他欧明朗今天下午的课一结束就走了。肖觉一天都扑了个空。
第二天肖觉还是没等到欧明朗,但这天下午的课一结束肖觉就去了欧明朗班级,欧明朗却早了几分钟走了。
第三天肖觉下午被同学拖住了,又没有堵到欧明朗。
第四天肖觉被老师喊到办公室帮忙,还是没有堵到欧明朗。
周五的时候,肖觉天不亮就起床了,六点不到就到了清涧堂,六点一刻时候,欧明朗探头探脑地悄mī_mī地走出了清涧堂大门。
天蒙蒙亮,晨霞未显,空气清新,欧明朗小脸粉扑扑的,贼头贼脑地东张西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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