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牌是被人换过的,小野美黛仔细观察着那只保险箱,它外面的漆也是重新刷的,如果仔细看的话,密码转轮和同一型号的皇牌转轮也有不太明显的差异——这是一个障眼法,目的是为了混淆视听。
小野美黛没有立刻放弃,她摸出袖珍照相机,仔仔细细地对着那只保险箱拍了许多张相片,直到听见门外的动静,才若无其事地站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检查文件。
田中向小野美黛道歉,后者很大方地微笑原谅。今天他们没有加班,而前来接人的谈竞也没有在领事馆门口等着,而是上楼来,同栖川旬见了一面,汇报近期思想阵地上取得的成绩。
栖川旬没有同谈竞聊小野美黛,而谈竞也没有主动提,就像是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绯闻轶事传出去一样。谈竞提的是陆裴明,说是听到了消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真是让人伤心啊,我信任倚重的最高法院院长是重庆的间谍。”她口中这样说着,但表情却并不显得悲伤。
谈竞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片刻后道:“领事若是批准,我可以去会会这位陆院长,没准能撬开他的嘴。”
“哦?”栖川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竟不知该不该祝你成功,你若是从他口中得到了更多有价值的东西,那么恐怕左伯鹰要羞愤自尽了。”
谈竞笑起来,顺着她的话道:“您这么说,我就不知应不应该使尽浑身解数了。”
栖川旬当即给左伯鹰拨了电话,令他配合谈竞提审陆裴明。今晚与小野美黛的约会告吹,谈竞下楼同她打了一声招呼,当着田中的面,他客客气气地对小野美黛道:“今日另有公务,只能改日再设宴向小野秘书赔罪。”
他们装模作样,田中自然免不了一通调侃,谈竞回敬了几句,惹来这位老者一阵大笑。田中在谈竞面前比在小野美黛面前更加放松,同他说话时也更加亲热一些,男人之间的友谊只需要一顿酒。
左伯鹰就为谈竞准备了一瓶清酒,等他撬开陆裴明的嘴后好拿来庆功。他们没有对陆裴明用刑,这是条大鱼,大鱼就应该有大鱼的待遇。
警察署为谈竞准备了一个清净又干净的审讯室,陆裴明已经坐了一天半的牢,但衣着依然干净,仪容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便是身陷囹圄,他也没有忘记出身名门的尊严。
谈竞端着一只茶杯在面对着他的桌子后面落座,左伯鹰给了谈竞一个干干净净的审讯室,没有放任何人在室内,但这并不一定代表他没有放窃听设备在室内。谈竞上下打量着陆裴明,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好久不见,陆院长。”
陆裴明在人前一贯是畏畏缩缩的,眼神表情都无可挑剔。他手里拿着一张手绢,隔几分钟就要擦一下汗,脸上带着客气又讨好的笑容,象是高级饭店里的侍应生。
“谈会长,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我想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要紧,说开就好,我理解你们,大家都是为了公务。”
谈竞冷眼盯着他,半晌没有开口。他的坐姿很巧妙,背向房门,好像是瘫在椅子上,但一只手的手肘架在桌面上,用手指蘸着茶水写字的时候,根本不会发出衣物摩擦声。
他指尖上沾了水,刚要落手,对面的陆裴明却忽然摆摆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擦干了谈竞指尖上的水渍,随即在桌子上画了一个问号。
我暴露了吗?
谈竞点了一下头。
陆裴明皱起眉,接着又画了一个问号。全部暴露了?
谈竞摇摇头,在桌子上写:秦安。
秦广是安全的,说明陆裴明只是暴露了中统身份,但并没有暴露出身份的全部详情,这也是谈竞立刻怀疑到山顶身上的原因,他不是中统的人,根本没机会知道陆裴明的确切职务,但知道陆裴明这个人的存在却是完全可以办到,他是敏感人物,不仅在滨海敏感,在后方同样敏感。
谈竞开口了:“陆院长总是这样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叫人心生轻蔑。”
陆裴明赔了一声笑,似乎是没明白谈竞说这话的意思。他手下不停,在干燥的桌面上继续写:“行动继续,加密。”
谈竞点了下头,开口:“我很好奇,你是性格一贯如此,还是遭遇了什么变故,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于是就去打听了一下你陆大少的旧事。”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将整个后背朝向房门,完全挡住了陆裴明手下的动作。“结果让我大吃一惊,陆大少,你的好朋友,你的大舅哥应大少如今过的可比你舒服多了,起码人家不用每天做小服低,掩藏起自己的本色来装孙子。”
陆裴明要说的话已经写完了,几乎全部是在交代后事,要销毁的地方,要隐藏的文件,以及需要向各方发出的,他被捕的应急信号。这些后事原本不应托付跟出身戴家门下的谈竞,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别无选择。
“这一定是个误会,谈会长,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解释。”陆裴明的语气听起来惊慌无助,但还在竭力保持镇静。
谈竞不知道他们中统的办事规矩,但放在军统,像陆裴明这样的角色,如果不能营救,那宁可暗杀在牢房里,好让他永远闭嘴,免得因为扛不住严刑拷打而变节。
他在桌子上画了个问号,意思是询问陆裴明接下来的打算。
“你不愿意说,”谈竞冷淡道,“那就我来说,你的重庆老家已经出卖了你,用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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