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秋被她喊得头疼,按住眉心。
邵玉城忙搂过叶楚,低声哄着,让她小点声,别喊了,大家都在看。
那姿态当真是温存,针一样扎在顾千秋似笑非笑的眼底。
长长久久的岁月里,她觉得一颗真心都被磨烂了。
可还是会被眼前的缱绻温柔扎得心痛。
感受到身后冷漠沉峻的注视,她知道是哥哥在看她,她也知道,这戒指,她必须要回来。
邵玉城似乎是对叶楚的胡闹束手无策了,所以选择了好说话的一方,他望向顾千秋,眉峰凛然,目光郑重,“这个戒指多少钱,我买下来。楚楚任性,你却最懂事体贴,想必不会和她计较。也看在今天我是寿星的份上,给我个面子,嗯?”
他很少这样有商有量地和顾千秋说话。
然而顾千秋感受到的,除了万箭穿心的讽刺之外,没有其他。
“楚楚任性,我最懂事体贴……”她闭了下眼,轻轻重复着他的话,好像在回味和品析。
再睁开眼时,笑意彻底消失,连带着她原本温软如画的眉目都显得冷艳逼人起来,“邵玉城,我懂事体贴不是你纵容她任性的资本。”
如果懂事体贴换来的是永恒的退让和无休止的剥夺,那她就做一回恶人又何妨。
“你为什么一定要争这枚戒指?”邵玉城问。
其实他明白,因为那是顾千钧送的。
然而,说实话,从他第一天见到那枚戒指、见到她递到他手上让他好好保管时那小心翼翼的神情,他就对这枚戒指充满了不知名的嫌弃和痛恨。
叶楚说的对,戒指的含义,谁都懂。
所以他讨厌她戴别人送的戒指。
“我和她争?”顾千秋闻言终于又笑了,心头的悲凉却愈发收势不住,“我当初把它交给你,是出于对你的信任。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再远再淡,你也会帮我收好它,你当时是这样答应我的。”
“我不指望能和你攀交情——当年你能和玫玫阿左绝交,我就知道我迟早也是这个下场,所以,谈交情没有意义。我只问你,是不是今天为了一个叶楚,你连自己的承诺和人格都可以背弃?”
邵玉城被她褐色的瞳孔里那些影影绰绰的内容慑住心神。
他无数次在楚楚眼里看到类似的内容,那是悲伤,是难过,是无力的质问。
心脏猛地揪紧。
他缓缓攥紧拳头,一张俊朗无俦的脸,棱角清晰到伤人,声携霜寒道:“这和承诺、人格没有关系,你别在这给爷上纲上线。不过就是一枚戒指,你只要不在现在闹,我事后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邵玉城,我对你太失望了。”
顾千秋头一次没听他的话,她直视着他风雨如晦的黑眸,说:“我现在就要,拿完就走。”
邵玉城一怔,冰冷的字音从他唇齿间磨碎了挤出来:“所以,你今天肯过来,就只是为了这枚戒指?”
叶楚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含义——现在就要,拿完就走?
她思索片刻,忽然插话:“顾千秋,我可以把戒指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顾千秋没回答邵玉城的话,而是直接越过他,望向叶楚,“我答应。”
叶楚蹙眉,“我还没说是什么。”
顾千秋莞尔,“恋爱中的女人还能提出什么要求,无非就是和你心心念念的男朋友有关的。你是他正牌女友,要求什么都不过分。现在把戒指给我,我立马消失,以后也不再出现。”
叶楚愣住。
她身旁,邵玉城蓦地僵在原地。
原本盛满怒意和阴沉的脸上,此刻只剩无措。
江临等人就在不远处,看热闹看了很久,见状惊讶不已。
玉城虽然心性不如他们成熟缜密,但年龄摆在那里,这种十几岁小男孩受了打击天塌地陷般的表情,不该出现在他脸上。
他不可置信的目光紧紧绞着顾千秋的脸,嗓音沙哑至极,从深喉里滚落。那么仓促,却又那么沉重,“顾千秋,你为了一枚戒指,要从此消失在我眼前?”
——为了一枚顾千钧送她的戒指。
她已经不声不响地躲了他两年,邵玉城毫不怀疑,叶楚提出的这个所谓“要求”,正好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消失在他眼前的借口。
顾千秋笑着回望他,字字诛心,“你有什么自信,拿自己和我哥给我的礼物相提并论?”
邵玉城闻声,眼里有什么东西骤然碎裂。
余光里,那块汉白玉的碑光彩莹莹,他却觉得刺目无比。
他转头去看那块玉碑,手抚摸在那行小篆上,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逐渐大了。
江临傅言等人早已注意到那块玉碑,商伯旸没仔细看过,这时被邵玉城手遮住一半,他更看不清。
于是蹙眉问道:“那碑上刻的什么?”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熟读古籍的傅言淡淡回答。
他也不知含义,只知道这酒店里布满了这种汉白玉的石雕,而且做工精巧无比,石中含玉,字迹刻出来透着玉光,正是因为匠人在汉白玉里嵌入了整块真玉,所以剜掉笔画,那两行字才显得柔光莹润,美不胜收。
当真是费了心思的。
顾千秋见他抚摸玉碑的动作,平静的目光里霎时泛起细小的波纹。
她险些脱口而出,她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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