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单位第一任领导,从小到大教导他要博爱济济苍生,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抛弃自己的信仰,成了魔……
事到如今,晏云开还有什么想不到的,不禁心中戚戚,仰着头,怅然地看着苍苍郁郁的树木。
周易又悔又恨,忠孝怎么就难两全!他心中郁结,悲痛至极,一边暗骂自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枉为人孙,一边又痛恨爷爷所作所为,不敢想象老爷子这些年误了多少性命!
楼下,花园中,佣人端来果盘。
正晒太阳的老人未睁眼,疲惫问道:“家中来客人了?”
“是晏先生,来探望小少爷。”
“哦,是云开来了啊……”周成正睁开眼,“前几日郑部长送来一饼新茶,你取出来,请他品品。”
佣人应声而去,周成正平静地看着前面花圃中一支开着正盛的花儿,不徐不缓地伸出手去,掐下了那朵花。
艳丽的花朵掉进泥土中,染上了污土。
石桌上的手机响了。
与此同时,单位大楼第三层。
这里是国安部下属某谍报小组的技术人员的办公室。
刘臻言盯着显示屏上的监控画面,他身边坐着一个穿着t恤短裤人字拖的年轻人,那年轻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双手搭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皮肤比对着黑色的键盘,看起来有种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
一个显示屏上的画面被放大,清楚地映出唐珩和一个男人的脸,那男人拿着手机,正在拨打电话。
年轻人正专注地盯着自己前方的显示器,敲击键盘的手快得都要出残影,他抽空对刘臻言说:“刘处,这男的手机监听什么时候能撤?过两天我有活儿了就,怕是帮不了您了。”
刘臻言找他帮忙监听几个可疑分子的手机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是那几个人轻易不在电话中沟通重要信息,因此他们没有什么收获。
“估计要结束了。”刘臻言说。
画面中那男的播出了一个号码,半晌,终于被人接通。传出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什么事?”
这声音听起来很别扭,但显露出一股老态。
刘臻言身体微微前倾,说道:“能定位到通话对象吗?”
年轻人打了个呵欠,轻松地说:“哦,我试试。”
画面中那男人说:“前辈,我拿到鬼节城内的防控图了,鬼三问您,什么时候能让他投胎?”
“蠢货!这种事也值得找我?”
男人毕恭毕敬地说:“抱歉。”
“快了。让他再等等。”
“是。我已将兄弟们都召回,您需要亲自来安排吗?”
“夏尧从厦门回来没有?”
“回来了。”
“方睿同意了吗?”
“并未。方睿再次拒绝了我们。”
“……”长久沉默之后,那奇怪的声音说,“知道了。我会再联系你们。”
年轻人敲下enter键,靠在椅背上,说道:“定位到了,但是不精确,只有一个小范围。”
刘臻言只扫了一眼那屏幕上的数据,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张北京地图,迅速定位到了一个住宅区。
刘臻言眼中的光冷了下来,站起身,拎起外套。
“谢了。麻烦你继续。”他说着,匆匆往外走,召集了现在北京的下属们,在工作群中发布了一个地址,并且发了两个字:包围。
那一边,唐珩与男人道别,回单位的路上,他反手摸了一把,发现自己背后一层冷汗。
赵盗机尾随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抽空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便发现一个微信群中,刘臻言发了一条信息。
赵盗机匆匆瞥过,看了眼地址,下一刻,直接转了一个方向,在路口拦了一辆车。
他冷着脸,想到晏云开这会儿兴许还在那地方,身上气势更甚,唬得出租车司机都不敢开口唠嗑,安静开车。
赵盗机给晏云开打了一个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晏云开接起来。
“你还在周宅?”
“嗯。”晏云开低声应道。
赵盗机说:“刘臻言派人过去了。”
晏云开情绪低落:“知道。”
赵盗机不知该说什么,只简单嘱咐道:“小心。”
晏云开叹了一口气,挂了电话,转头看向身边。周易傻愣愣地坐在床边,见晏云开看过来,眼神闪躲着,不与他直视。
“他不会怪你的。”晏云开说,“你……你回避吧。”
周易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声:“他还……”
他原本想求情,但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亲自带队去k市抓捕商羊,亲眼见到了那埋在泥石流之下的枉死的尸体。
那些本该是年轻的鲜活的生命,死的时候还呈现出一个逃亡的姿势,让人不忍目睹。
那青山绿水环绕的村庄,在暴雨下变得破败、充满死气。
周易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躬起身,捂着脸,沉默。
晏云开手边还留着一杯已经温凉的茶,茶叶是上好的,那佣人说了,是郑部长送到家里来了……
晏云开下了楼,走到花园中。
花圃前,老人穿着唐装,与自己对弈。
“前辈。”晏云开温和地开口,“近来可好?”
周成正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好。”
晏云开说道:“大家都很挂念您,邀您回单位叙叙话。”
“你们拜访了楚钧,又去拜访了方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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