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过是自生自灭,也不曾想作为任凭别人指指点点的东西。更遑论伤筋断骨烈火烹油被牺牲后还有任人指摘。”
唐老点了点头,说道:“也有理。想来还是人心作祟,不然这世间又哪来那么多血海深仇。”
和尚老老实实坐在一旁,这时忍不住开口道:“那两株茶树若是长于荒山荆棘之处终日被蚕食养料,虫鸟栖身啄食岂不可怜。现在在这大家庭院,每日悉心照料,只奉献几捧株叶而岁岁无忧。何尝不可?”
他说起来就有些遏制不住,语气也足了许多。
“小子虽然涉世未深,但也有幸喝过不少名茶。师父所烹虽不是冠绝群首,但也让一众名家黯然失色。细想来茶种本是俗品,只不过与之接触的都是饮风斛雪,天命fēng_liú之辈。连这泥浊腌臜之物接触久了沾染了些许灵气也未可知。”
唐老沉吟不语,梦拓脸上多有不快。轻叱道:“谁叫你胡言乱语,你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还在这里信口雌黄。”
和尚脸上丝毫不见难堪,轻拿小盅,说道:“师父,你若是真的不愿我留在这里直接撵我走就是了。”
唐老说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小友刚才所言不无道理。只不过…”
和尚轻抿嘴,额上开始渗出冷汗。本是艳阳晴天,午后骄阳虽烈但他们所在之处头顶却有一片绿荫,明暗交错间和尚不敢去揣摩唐老表情,也不敢妄议他内心想法。
“只不过,不谈也罢,不谈也罢。”唐老笑了两声后把话锋移开,“我倒是非常喜欢饮茶,却忙于事物没有精力去学这技术。老爷子倒是经常和我谈起你,却没提过你有这等雅兴。”
“晚生也只是寓居此地之后才现学的。麒麟阁底蕴深厚,除了我这等粗鄙之人另有无数文人雅客,如小徒所言,与他们接触久了之后晚生也算有所澄澈。”
“在这里静静性子也是好的。何必去做那些事情?”
话题已经越来越露骨,和尚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现在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梦拓让他留在这里或许不需要他出谋划策但一定是想他能一字不漏把这些话全部记住。
“晚生是个粗人,静极思动有时久了反倒觉得不似以前那般舒畅。”
“适应之后就会好的。”
“为什么只有我们有这待遇,不见苏杨郭魁之流在此。”
唐老沉默了片刻,说道:“原本我是想以朋友身份,只是单纯来拜访一下你。顺便替小孙来邀请何小友一叙,不过话都说到这地步,那我也就不再隐瞒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说。”
“您把我们安顿在这里…要多久?”
“这要取决于麒麟阁了。不过我要声明一点,把你们送来这里的人不是我,这件事我事先并不知情。”
他看着两人神色惊变,说道:“先前我虽不愿多与你们打交道,但身居其位唐某倒也不会置身事外。针对你们两家的调查已经持续了近二十年,所有有关资料报告累计亿万字。再没有找到更加有效的解决办法之前,这种方式是我们所能想到并能做到最和平稳定的了。”
“以麒麟阁现在和有凤来仪的实力对比,恐怕我们终其一生都再也没办法回麒麟阁了吧。我想知道后面呢?”
是送,还是向玉凌龙那些人一样一劳永逸?梦拓他们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他们的威胁没有玉凌龙那一辈可怕。
“这点我们还在讨论。”
和尚心底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心一横,说道:“以血月为首,我们正在改革麒麟阁。我希望您能给我们时间!”
唐老神色如常,说道:“这点我们会讨论。”
和尚已经要沉不住气,这种绝对层面上的压制让他根本无法反抗。他就像是趴在地上的蚂蚁对着蓝天的枭鹰咆哮,谁会关注一只蝼蚁的存在。
“我们会让麒麟阁脱胎换骨,我们可以让麒麟阁正大光明出现在世人眼里不会造成慌乱,我们会化解你们所有的后顾之忧,只求你们给我们时间。”
“我说了我们会讨论。”
和尚忽的镇静,说道:“如此,有劳了。”
唐老这才颇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还是以麒麟阁的人自居?”
和尚平淡一笑,说道:“小子向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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