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冷的风雪,却冷不过一身裘皮端坐龙椅上的皇帝。
他全身裹挟着的寒气,才是这殿里阴冷的源头。
殿内明明点着很多炉子,里面燃烧着金炭。
却抵不住陛下彻骨的寒气逼人。
拓跋濬与冯左昭仪相视一眼,便知出大事了。
也大概猜到皇爷爷请他夜至皇宫之意。
原来方才御林军去请拓跋濬,拓跋濬进宫,才知道皇宫在捉所谓的刺客。
冯左昭仪向皇帝盈盈走来,拓跋濬也跟过去一起见礼。
皇帝脸上的表情变得诡异的复杂。
皇帝沉痛的看着故作平静的冯左昭仪,又冷厉的瞥一眼拓跋濬,一时之间还未开口。
殿内压抑着飓风来临前的死寂。
冯左昭仪见过礼后,仪态端庄的站在陛下面前,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
冯左昭仪眼皮微颤,紧咬嘴唇隐忍,泪水在眼眶里一圈圈地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其坠落。
她心中的委屈,半分没少,却没有声嘶力竭,心灰意冷的打破死寂:
“陛下对臣妾有任何不满,可以赐臣妾一杯毒酒,或者三丈白绫。
臣妾虽没有皇后之尊,毕竟是陛下的左昭仪,伴在陛下身侧,也快二十年了。
总算是夫妻一场,陛下又何必灌李弈烈酒,欲毁臣妾清白,对臣妾使这种龌龊手段。”
这种凛然不惧的气势,倒是令皇帝折服。
拓跋濬也大致明白所谓的捉刺客,是怎么回事,他睥睨着皇爷爷。
皇帝也显得很难过,看着冯左昭仪道:
“朕想过,赐你一杯毒酒,可是倾城是神医,她的血能解毒,还是会把你救回来。
也想过,赐你三丈白绫,可是你堂堂左昭仪,怎会无缘无故就投缳,倾城也是不相信的。
所以,朕便想以你德行有亏之名,让你羞愧之下自缢。”
这时,冯左昭仪心已经凉了大半截。
不,是凉透了!
她如霜的眸光落在皇帝脸上,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珠终于滚落,终于怒声道:
“原来果真是陛下所为,难为倾城方才还一直为你辩护,说陛下光明磊落,绝不会是如此卑鄙龌龊之人,让臣妾千万别误会陛下。”
倾城为他辩护那些话,说得皇帝脸上也一阵惭愧,眸色下垂。
“皇爷爷竟对冯左昭仪,使用此等下作手段?”拓跋濬也不耻的看着皇帝。
“你住口!”
皇帝像被火烧灼一般,痛得跳起来,对拓跋濬厉声喝道。
“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冯左昭仪不卑不亢的看着皇帝:“二十年相伴,就换得陛下绝情绝义?”
皇帝霍然站起来,瞪着冯左昭仪,一代枭雄的气势逼人而来,冷厉的吼道:
“十七年前朕灭了北燕,断了你娘家之路,你就恨极了朕吧?!
一年后朕再诛冯朗五族,你就更恨不得杀了朕了吧?!
所以才故意扭伤自己的腰,再也不想为朕跳舞!
那时候,你的人即使还在,你的心,早就离开朕了吧?!
竟敢悄悄让人将小公主带走,藏起来抚养,将她训练得无所不能,人人喜爱!
所有男人都不惜为她赴汤蹈火,就连朕也对她爱若瑰宝!
明知道她就是颠覆大魏之人,也踌躇不前,自欺欺人,舍不得就此杀了她,你还敢说朕绝情绝义?!”
果然,皇帝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拓跋濬眉宇轻蹙,与冯左昭仪相看一眼。
可是,小公主却并非她悄悄藏起来抚养。
冯左昭仪至此,也豁出去了。
“是!臣妾是恨陛下,恨陛下灭我北燕,诛我冯门五族!
当年臣妾不惜故意扭伤腰,也不愿再给陛下跳舞。
可是臣妾并没有藏起她抚养,更没有教唆她迷惑任何男人!
陛下扪心自问,她之所以令人人喜爱,是否因为她美丽善良?!
她由始至终,并未害任何人,所谓的颠覆大魏,更是欲加之罪!”
拓跋焘被冯左昭仪之言,一时噎住,但他的皇权,不容任何人挑衅。
遂咆哮道:
“你敢说蝴蝶谷那些人,不是你资助豢养,将她悉心培育?
你敢说没有教唆她收买人心,故意施恩于奴隶,故意救济世人,为她和冯熙,日后颠覆大魏,复辟北燕,一统天下一呼万应吗?!”
一旁的拓跋濬气得嗤笑。
冯左昭仪也轻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看着陛下,她的心不仅掉落了寒冰地狱,蚀骨寒的同时,也万念俱灰。
“别装出一脸的无辜!”
拓跋焘眸眼陡现杀机,将龙案上的玉纸镇摔到地板上。
“呯!”的一声。
玉纸镇,应声而碎。
许是力气太大,玉纸镇几乎摔成了粉,溅落一地。
“皇爷爷,倾城对大魏对皇爷爷之心,可昭日月,皇爷爷是否听信了什么谗言,对倾城有了误会?”拓跋濬对皇帝道。
“你住口!”皇帝又指着拓跋濬大喝一声。
再裹挟着滔天巨怒咆哮:
“朕还未追究你的大罪,你明知道倾城乃八皇叔的娃娃亲,却胆敢与她私自在一揽芳华成亲!祸起萧墙!
你明知道倾城乃北燕余孽,颠覆大魏之人,却与冯左昭仪一起瞒着朕!
更将那北燕余孽冯熙,倾城的哥哥,从一个无名小卒,一下子抬举为骠骑将军!
整个骠骑营,都是北燕余孽!
更甚至,销毁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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