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在人群中看着炎华,又迅速瞟了一眼天君的脸色,眉心紧蹙。眉目里一贯挂着的书卷清气,此时却消失的无影无踪,里头暗暗射出几缕锐利的光来。
天君接过炎华递来的短剑,眼底微不可察的闪过一道光,转瞬即逝。他望向炎华,见他低眉垂首的恭敬模样一如往常,他又转过身来,目光在祭台底下一众之间细细逡望了一轮,透着几分慑人的犀利。他握住手中的短剑,缓缓回身面向祭台,忽然间,以极快的速度刺向炎华的脖颈。
我站在祭台下头,猛然看到这一幕,就要惊呼出声,垂在身侧的手却被一双略略冰冷的大手紧紧握住,是宵炼师父。我惊恐未定的转头看着他,他蹙着眉头,抿直了唇角,向我轻轻摇了摇头。
天君手中的短剑已经刺入炎华的脖颈,血珠一滴一滴顺着黑金剑刃流在石柱上,汇成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若是他手中的短剑再推进去一分一毫,便能立刻结果了他!从前便是有仙祭的先例。他迅速的看了眼炎华,见他面上始终一派恭谨谦和的模样,眼中的神色并未有一分一毫的变化。天君心里略略松了松,手中短剑的剑锋微微一偏,轻轻划过炎华脖颈的皮肤后又将短剑递给他,见炎华满面庄重的双手接过站在一旁,一派谦卑恭顺的模样。
天君眼中的利光渐渐隐去,露出柔和的面色,道,“炎华,辛苦你了。”
祭台底下,云天的目光紧紧盯在台上,此时,若炎华稍有差池,哪怕出现一个细微的反应,也会将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见祭礼的血祭仪式结束,他面色稍缓,原先的锐利目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文人的儒雅温和。他侧过脸来,与站在身边有同样深意目光的父君微微对视后便转开了。
我的手心背后俱是湿冷汗意,心脏跳得厉害,耳朵里头一阵发嗡,若不是宵炼师父握了我的手为我撑着,我想我定要站立不住。我总归感谢他及时的援手。
后来我才知道,历来,祭礼主持除了处理准备许多繁琐的事宜,还要贡献祭祀的血,炎华先前没有对我说,是不愿我为他担心。虽然后来知道大师兄并无什么大碍,可我事后瞧着那伤口,却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可是,我以为的祭礼,总归是向创天造地的父神进献礼物,这也本是应当,只是,若是以命抵命的献祭,终归是残忍了些。后来莫言对我说,父神从未让人如此祭祀,父神本为爱,父神所要的,自然也是子民们对祂的爱,只是,世人皆犯了罪,又见父神隐藏,便擅自以血为祭,指望父神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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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父神万万年前动了慈心,破混沌、创天地,且令其坤厚载物、阳乐发生;
造百兽、生灵人,且令我们仙祖垢去明存、静心守志,守尘世繁芜。
父神听之察之,用受福厘,有求斯应,无德不亲。
然,人心时有丑恶,万物皆受困顿牵连,父神焰怒之。
吾今率众卿肃事昭配,永言孝思,神歆禋祀,后德惟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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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听着这番话,天君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深沉辽阔,多年的帝君生涯使其话语里有一种无形的威慑。然而天君又将话锋转了转,便说起南方的事。原来,自万余年前邪灵鬼族的那一场事变以来,鬼族虽一向动荡,可也从未越过南方边线的结界,今时却是时有侵犯,大有肆无忌惮之势。天君的意思是,所有仙众应以天下苍生为念,应以父神德圣之心为念,是以仙众应同着九天一道,随时做好同邪灵鬼族争战的准备。
这若是换做七师兄莫言的说法,那便是,到时候万一要打起架来,该出人的要出人,该出法器的要舍得拿出法器。
天君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便着令于礼官,让其准备开宴了,是以,我们众人都一同浩浩荡荡的移步到了天宫正殿行宴。
距离正殿还有段距离,便听见里头传来阵阵热闹非凡的仙乐,进了门口又有许多仙娥仙婢,将我们有条不紊的一一接引了,心中感叹这九天办宴真是极具排场和礼数。
这场盛大的宴会比起先前祭祀的庄重冷清,显得很是热闹。天君天后在主位上庄重的说了一番开宴的祝词,大略是什么“乐奏云阙,礼章载虔。禋宗于地,昭假于天。惟馨荐矣,既醉歆焉。神之降幅,永永万年”之类。说完这番祝兴之话,天君便先行离开了,同他离开的还有几位仙官。
方才,那站在台下的众仙皆是流分派别,各尊所宗,现下,却是同着各位熟识在仙灵乐音里相聊笑谈,自由混搭入座。
大殿里头的地基似是玉石铺成,上面阴雕着许多祥瑞图纹,隐隐还有水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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