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湘儿努力地说出这句话。现在她的眼睛里只有太阳,已经完全看不见瑶姬了,但瑶姬能看见她,她当然能,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仪景公主怀疑地看着她:“你知道?”
“我知道我在冒险,我应该先和你谈谈的,问问你的意见。我知道我是个傻瓜,我不该在没有监护人的陪同就被允许外出。”湘儿一口气把这些话说了出来。瑶姬一定能看见她的。
怀疑变成了关心。“你还好吗?如果你真的不想表演……”
这个姑娘以为她害怕了。湘儿不能让她这么想,她不会让她这么想,她强迫自己露出微笑,同时希望自己的眼睛不要睁得那么大。她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我当然想表演,实际上,我很期待呢!”
仪景公主更加怀疑地朝她皱起眉,但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确定是独狐陈?”
姑娘没等湘儿回答,就叠起围巾,快步躲到了一旁。不知为什么,湘儿没办法让自己因为姑娘的这个问题和她临阵脱逃的举动感到生气,她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让她只能模糊地察觉到身上那条低领裙装已经快顺着领口滑下去了,但就算察觉到这一点,她也没心思去管这件事。
太阳塞满了湘儿的眼睛,如果她眯起眼睛,大约她能分辨出瑶姬的轮廓,但她同样管不了自己的眼睛。它们现在睁得愈来愈大。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这一定是对她那些愚蠢的冒险的惩罚,费尽努力却只获得这种回报,但她没办法为这个而生气。而仪景公主甚至不相信她回忆起来的独狐陈!她要坚强地面对这一切,她要————
看不出从何处射来的箭戳进木头里,贴着她的右手腕颤抖不止。坚强的决心立刻塌落成一声微弱的呻吟,现在她拼尽全力也只能保持自己的膝盖不会发软。
第二箭擦过了另一只手腕,引出湘儿一声更响亮的叫喊。她没办法让瑶姬停止射箭,也没办法让自己停止叫喊。一支接一支的飞箭让她的叫声愈来愈嘹亮,而她几乎觉得人群正在为她的尖叫声喝彩。
湘儿的声音愈高亢,耳侧的欢呼声和鼓掌声也就愈发震耳,等到她从膝盖到脑袋周围都被钉上了羽箭的时候,掌声已经变得如同雷鸣一样了。
实际上,当演出结束,观众们全都跑到瑶姬身边去时,她一个人站在木板前面,看着聚集在对面那个女人周围的人群,她甚至觉得有一些生气了。有些箭仍然贴着她的皮肤在颤抖,她也仍然在颤抖。
湘儿从箭丛中走出来,在别人注意到她的双腿在打着哆嗦之前,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了马车。根本没人注意到她,她刚刚所能做的只有祈祷瑶姬不会打喷嚏或是身上的哪个地方发痒。明天她还要再这样经历一次。不能让仪景公主知道她没办法面对这个,更不能让瑶姬知道。
当乐净在当天晚上去营地里寻找煜月的时候,湘儿用不稳定的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尽他最大的努力催促其它人找船。还要找到楚狂,要求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一艘船,无论那需要什么样的条件。然后湘儿没有吃饭就爬上了床,同时竭尽全力让自己相信,她可以说服仪景公主和瑶姬,让她们以为她生病了,没办法靠墙站稳。
只是她很知道,她们知道她的病是什么,而瑶姬的同情只能让她感觉更糟。那些蠢男人必须找到一条船!
一只手握住剑柄,另一只手握住白绿色穗子的霄辰枪,令公鬼完全无视身边其它人的存在,只是在上午的阳光中专注地望着这座稀树山丘下的三座营地。
三座彼此独立的营地,这是让他最感头痛的地方。这里有听从他命令的所有雨师城和晋城军队,除此之外的每一个能使用剑和钩镰枪的男人都被圈在了城里,或者是跑到了鬼才知道的什么地方。
楼兰们已经把从章嘉隘口到这里沿途遇到的难民集中在一起,其中有一些难民甚至是自己主动加入的,因为他们听到传闻说这些楼兰至少不会见谁就杀谁,或者是只想在死前吃一顿饱饭。
大部分的人只是在等待一死,或者死在厌火族人手里,或者死在转生真龙手里,或者死于末日战争,他们每天都在想象着自己的死法。这些难民中什么人都有,不过大部分是农夫、工匠和小生意老板,有些人知道如何用弓或投石索去打兔子,但没有士兵,也没时间训练他们。
雨师城就在西方五里多一点的地方,隔着一片森林,隐约能望见一些传说中的“雨师城之无极塔”。那座城市坐落在紧靠望江的丘陵地区,现在它已经被鬼足缺的突阕部族和投靠他的军队包围了。
在令公鬼正下方长而浅的山谷中,散乱分布着一些帐篷和营火,那是八百名晋城士兵的营地。其中有将近一半是穿戴着光板护心镜和宽边头盔的熊渠武~卫军,灯笼袖上装饰着金色和黑色的条纹,其余的是从属于十名庄主的扈兵。
他们的旗帜在营地中心立成了一个环,围绕着段干木大君的银新月星旗帜。沿拴马绳站立着许多哨兵,仿佛随时都准备着有人会向那些马匹发动袭击。
三百步以外的地方,第二座营地里的人也在严密地守卫着他们的马,不过那里的马群就显得杂乱许多。其中有几匹脖颈曲长的晋城好马,而另外一些,令公鬼猜它们以前只不过是犁地马和拉车马。
雨师城人的数量大概比晋城人要多上一百,但他们的帐篷更小,而且多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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