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绝不能再让我生气了。”湘儿刚开口便停了下来,睁大眼睛盯着孔阳,然后缓缓地说:“我没有生气。”
“不是现在,但如果你需要————”
“我没有生气。”湘儿笑了,她轻快地踢着双脚,两只拳头不停地捶在孔阳的胸膛上。太一充满了她的身体,不止是生命和喜悦,还有敬畏。她用羽毛般的风之力抚过他的脸颊,悄声说:“我不生气,孔阳。”
“你的封锁消失了。”孔阳也笑了。他分享着她的喜悦,但那笑容并没有让他的眼里出现丝毫喜悦。
我会让你好起来的,孔阳。湘儿无声地许下承诺。我不会让你死。靠在孔阳的胸膛上,她很想亲吻他,甚至……你不是武眔。她严厉地告诫自己。
突然间,一个恐怖的念头击中了湘儿的胸口,因为它的迟来,让她感到更加恐怖。“那些桨手呢?”她低声说,“我的保镖呢?”孔阳无声地摇摇头。
她叹了口气。
保镖。
苍天啊,是他们需要她的保护。燕痴又欠下了四条性命;虽然被她杀死的人已不止成千上万,但这四个人是湘儿认识的,是湘儿关心的。不过现在并不是解决燕痴的时候。
湘儿站起身,看看是否还能对自己的衣服做些什么。“孔阳,你能不能告诉桨手让船全速前进?”即便如此,她在日落之前也不可能看到曜日宫了。“再为我找把梳子来。”她不能就这样去会见佩珊珊。
孔阳拿起长衫和剑,向她作了个揖:“听从您的吩咐,鬼子母。”
湘儿咬住嘴唇,看着舱门在孔阳身后关闭。他刚才是在笑她吗?她敢打赌驰风号上一定有能为他们举行婚礼的人,而根据她的了解,那些讨海人的方式绝对会让孔阳知道,要听从她的命令。到时候他们就知道谁会笑了。
她的身体忽然歪了一下,舢板开始颠簸起来,她的胃也开始随之抽搐了。
“这感觉不太对!”湘儿呻吟了一声,蜷缩在凳子上。为什么这种毛病不能跟着封锁一块消失?她还握持着上清之气,但这让她能敏锐地感觉到流过肌肤的每一丝空气的上清之气,只会让情况更糟糕。放开上清之气也没什么帮助。她不要再呕吐了。她要让孔阳成为她的,永远永远。这是精彩的一天,但如果她能不再感觉到那蛰伏的风暴就更好了。
当仪景公主轻叩房门时,太阳已经贴在了屋顶上。人们在她背后的街上纵情狂欢,笑声、歌声和香水的气味充满空气中。仪景公主心不在焉地希望自己能有机会真正享受一下这个节日。
如果像瑶姬一样穿上那种衣服大约会很有趣,或者至少是穿得像莉以宁那样也好。今天早晨她看见那位巫马容川女王的侍从时,还吃了一惊。当然,穿那种衣服是一定要戴上面具的。她又用更大的力气敲了敲门。
那名灰发、方下巴的女仆开了门,当仪景公主放下自己的绿色面具时,她的脸上一下子冒出了怒火:“你!你回来干什么————?”而当易巧、尹姝和其它人也摘下面具时,那张愤怒的面孔变得死白。每张光洁无瑕的面孔出现,都会让那名女仆抽搐一下,即使在她看到陶慧敏时也不例外。当她拿下面具时,那个女仆大概已经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了。
那名女仆惊呼一声,用力想把门关上,但瑶姬冲过仪景公主身边,覆有羽毛的肩膀一下子将门撞开。女仆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才重新站稳。没等她逃跑或再喊出声,瑶姬已经来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臂。
“安静,”瑶姬严厉地说,“我们不想惹任何麻烦,不是吗?”她的样子很像是在搀扶着那名女仆。女仆笔直地站着,睁大眼睛盯着瑶姬脸上华丽的面具,缓缓摇了摇头。
“你的名字?”仪景公主一边问,一边带着所有人走进屋子的前厅,关闭的屋门将一切噪音阻隔在外。女仆的视线扫过一张又一张光洁的面孔,仿佛她没办法朝其中任何一张面孔注视太久。
“赛……赛月舒。”
“带我们去见夏佳,赛月舒。”这一次,赛月舒点了点头,她看上去好像是要哭了。
赛月舒僵硬地朝楼上走去,瑶姬仍然抓着她的手臂。仪景公主本来想让瑶姬放开她,但仪景公主不想让躲在这栋房子里的人收到警报四散逃走,这也是宁可借用瑶姬的肌肉,而没有导引真气的原因。赛月舒没有受伤,她只是被吓坏了,今天晚上,所有人都要多多少少承受一点惊吓。
“就……就在这里。”赛月舒一边说,一边朝一道红色的门点了点头,仪景公主和湘儿就是在这道门后的房间里进行那次不幸的会面。仪景公主打开门,走了进去。
夏佳果然就坐在房里,她的背后正对着那座雕刻着十三罪的铜炉子,另外十二名仪景公主不认识的女人占据了靠淡绿色墙壁摆放的所有椅子。
这里的窗户全都紧闭着,窗帘被拉下,房里的人全都在出汗。她们大多穿着狐仙城人的衣服,但只有一个人拥有葡萄色的皮肤,她们的脸上几乎都有皱纹,头发至少能看见一点灰丝。无一例外地,她们拥有不同程度的导引真气能力,其中七个人系着红色的腰带。
仪景公主不由得叹了口气。当湘儿是对的时候,她会一直提醒你,直到你因为受不了而尖叫起来。
房门一被打开,夏佳立刻跳了起来,整张脸像刚才的赛月舒一样因愤怒而涨红。而她一张口说出的话几乎也和那名女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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