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遗呆呆坐着思考一些事,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窗外的天色渐白,油灯完全熄灭,屋外响起一阵敲门的声音。
“乖徒弟!你可醒了?!”
卢良伟粗旷洪亮的声音传来,路遗感念他昨日无微不至的照顾,闻声没有犹豫,让他直接进内便好。
“为师来看看你的伤!”
卢良伟推开门,手中端着大瓶小瓶的药,嘴角高高咧起,满口的大黄牙十分醒目。
路遗瞥瞥那满盘各色的药瓶,“小爷我不就受点刀伤,用得着备这么多?”
“这就是你考虑不够周到了,想你身上有伤,昨日又受那等酷寒,不都得治?
而且,苗长老那般厉害,连为师尚且不是对手,你不事先准备一二,哪有胜的可能?
为师就你这么一个徒弟,可不想认了才没两天,就看你死在别人刀下!”
听看着卢良伟自说自话一般,一边叨叨,一边细心地为自己拆解身上的绷带上药,路遗再如何嘴硬,此时也难免有些感动心软。
防人之心确不可无,可面前这个与他相识不过短短数日的卢良伟,却让他感受不到丝毫危险狡诈的气息。
或许是他随时露在人前的大黄牙憨傻可喜,也或许,是他不纠不缠的坚持坚韧恰到好处?让人不由自主愿意与之亲近?
听着他说,路遗没有回嘴;看着他动,路遗会心而笑。
终于……
“喂大叔,你给我身上装什么东西?!”
路遗看着卢良伟托在手上脏兮兮、臭烘烘还冒着热气的糊状东西,蹭地一下站起身。
他虽然两只胳膊不好动,但腿脚还是很灵便,瞬间退离卢良伟十步之远。
卢良伟嘿嘿笑着,“这是为师一大早特意为你寻来的牛粪!”
路遗忍痛抬袖捂住口鼻:“牛粪?!你给我装这玩意儿作甚!”
“为师听小朝兄弟说,这世上的女人,不论老少贫富,都爱好嫌脏,你便身体无碍,也不见得就是那苗青的对手,何况现在两条胳膊正常挥动都难。
所以为师想着,你同她交手的时候,趁其不备,将这牛粪糊她脸上,定能将她一举拿下!”
卢良伟的话一出口,不只路遗被惊得目瞪口呆,连被路遗暂时遗忘在角落里的小海螺,似乎也发出了哧哧如笑又含怒的声音。
但卢良伟丝毫没觉着自己的说法行为有问题,继续靠近路遗,要他一定将牛粪包带在身上。
路遗奔逃不过,想到竟是朝连运出的馊主意,不由破口而骂。
当他“王八”二字出口反应过来不能提,却为时已晚。
赤光海螺怒意大作,即便未与他近距相触,隔空便将他封成冰像。
好在有了昨日的经验,被冻住后,路遗并未产生多少惊慌。
而且不知是因为没喊完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此次被冻,竟没有被寒意侵身,单纯是被冻住了而已。
意识到这点,路易心中不禁生出一些想法。
如果那两个字真是用来控制匡哗残魂的口令,那么此后,他或可利用这海螺的冰封之能,为自己打造一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防御护罩也不一定……
不过,想法很美好,真要实施,又是另外一回事。
冰层虽然可以帮他阻隔刀枪剑戟等利器带来的伤害,可一旦被封住,他就彻底无法动弹。
别人确实伤不了他,可他也无法对别人造成伤害。
这要是在对战之中,与夹着尾巴逃跑又有何异?
而且,他若每次使用,都大喊“王八”二字,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思来想去,路遗感觉,匡哗这片残魂的冰封之能,着实有些鸡肋。
若他能对旁人起效,倒还算有些用处,不过他已经有了可以将人定身的半魂五菱塔,师父柴无悔也曾教过他如何绘写定身符,有与没有,并无太大差别。
“待这里的事了了,得同伏明台问问,有无应对之法!”
再喊一遍口令,冰层解封,路遗恢复自由行动,卢良伟还没死心,继续要追。
无可袱之中翻出五菱塔,施术将其定住。
卢良伟就那样举着牛粪,被定在房屋中央。
放下五菱塔,捏从卢良伟手中捏起,朝窗外扔了出去。
路遗当前所在,是朱家寨偏寨客房的二层,朝连运卢良伟的房间就在他隔壁。
一层都是堆的杂物。
窗栏外是一块特意被开垦出来的林地,种的都是些常见的瓜果树木。
现值冬末,地里的果树落光了叶片,眼下都被昨夜下的大雪裹白,显得很是寂静萧瑟。
牛粪包被路遗扔出窗,落到在他楼下徘徊思考的陈笑笑头上。
彼时陈笑笑正眯着眼揣着手仰望二楼,想着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朱白令交代的任务。
离路遗与苗长老比试开始,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已经想了将近一夜,也没有想出任何头绪。
要杀朝连运他们简单,可想不被人拿着把柄,却不容易。
首先,不能在他们朱家寨的地界动手,否则都不用查,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被寨中的人觉察到猫腻是小,朝连运身为费县富绅施府的上门女婿,死在他们这里,恐怕不能善了。
所以只能在别处设伏。
然一旦离开龙半坡,再要出手,想不引人注意,又是一大难题。
他在自己房内踱不出结果,便来到几人的客房之下,打算近距离观察感受,看能不能思考出什么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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