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都的冬天总是难熬,凌冽的风刮在脸上,宛如刀割般疼痛。
沈若轻瑟缩在墙角,用力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试图将自己裹得更紧些。
她是逃出来的,从邺梁沈家一路北上逃到这里的。
为什么要逃?这答案,至今想来都觉得可笑。
那日,沈家在慈云寺进香,突遇山匪作乱,危急时刻,她挺身而出,孤身将一众山匪引开。
本是居功至伟,却不料坊间突然传出流言,皆说她以色退匪、失了贞洁,宗族长老不由她分说,便命她以身殉节。
可怜她小娘挺着六个月的身孕四处为她奔走,最后只能打晕了守卫,将她偷偷放走......
吱呀——
沈若轻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家食肆缓缓打开,里面出来个妇人,约莫三十多岁,一身素色,头上还别着朵白花。
她神色忧伤地望了眼头顶的牌匾,轻轻叹了口气,往回走时正好看见蜷在墙角的沈若轻,赶忙上前说道:“姑娘,这天寒地冻的,可不敢在这儿坐着,快进屋坐坐吧。”
沈若轻打了个寒颤,点点头,她实在太冷了。
这家食肆,铺面并不大,还生了个火炉,只是里头用得碳不是很好,时不时发出噼啪声,但这份温温热热的暖意却让她备感心安。
“冻坏了吧,你且坐着,我去给你煮点东西暖暖身。”妇人边说着,边朝着后厨走去。
沈若轻看着妇人在后厨忙活,眼前顿时沁出一层水雾,那忙碌的背影让她想起小娘。
也不知她逃出来后,小娘会不会受罚。
妇人端着面出来,见沈若轻眼中含泪,忙安慰道:“怎么了?不伤心了,来,吃面。”
这面看着倒是简单,浇头不过是笃菜、笋片、肉丝这些寻常食材,沈若轻夹起一筷放进嘴里,顿时眼前一亮,这味道居然如此鲜美。
妇人见沈若轻大快朵颐的样子,欣慰地笑开了。
可下一刻,恐惧占据了她的眼眸,她慌张地看着门口。
沈若轻转头一看,就瞧见几个混混模样的人进了店,刚进门就将店内的桌椅板凳给踹了个乱七八糟,带头的嘴里叼着根草表,明晃晃的金戒指带满了手:“哟!张月华,今个儿不错啊!居然有生意,那是不是把欠下的租子也顺手交了?”
张月华双手紧握着,局促地回答到:“彪,彪哥,近日生意不大好,这钱......”
这是庆都城里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何彪。
本也是穷苦出身,可自打父母将他卖给了城西的刘爷,他便仗势抖了起来,到处狐假虎威,专门欺负弱小。
“我瞧着,这不是挺好的嘛!”何彪将嘴里的草表吐到一旁,大踏步朝着沈若轻走去。
这何彪不仅喜欢欺负弱小,还特别好色!
张月华见他朝沈若轻走去,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荷包,挡在沈若轻面前:“彪哥,我这里还有二两银子,剩下的,你再给宽限几日吧。”
何彪一把夺过荷包,掂了掂重量,冷哼了声,道:“就这?够干嘛的!给爷我买壶酒都不够!”
这嘴上虽然嫌弃着钱少,但手上还是将荷包揣进了口袋。
张月华无奈地看着何彪这般行径,心想这银子算是丢了。
“哟,小美人在吃面啊。”何彪收完了银子,他赶忙往沈若轻处去,刚刚一进门他就注意到在这吃面的美人,长得着实漂亮。
何彪一脚踏在凳子上,抄起一双筷子捞了捞面:“这也太素了!小美人,不如哥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着,便伸手去拉沈若轻。
“彪哥!”张月华见状,急忙将沈若轻拉到身后,生怕何彪这祸害伤了小姑娘,“刘,刘爷说,这租子可以拖到月底再给。”
沈若轻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背影,多像她小娘啊,每每遇到事,她小娘也是这般将她护在身后的。
那日慈云寺,若是她小娘也在,说不定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何彪眯着眼睛,咬着后槽牙:“刘爷?”
下一刻,他伸手掐住张月华的脖子,凶狠地说道:“我最烦有人拿刘爷压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男人!”
说着,何彪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张月华被掐得满脸通红,双手无助地挥舞着。
沈若轻赶忙出口解围:“彪爷,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彪爷?”何彪松了手上的劲,意味深长地看向沈若轻,顿时大笑起来,“这称呼,老子甚是喜欢!”
沈若轻看着眼前的何彪,此人好色、自大、狂妄,倒也不难对付,只是她需要借把锋利的刀。
她将张月华扶起,余光间瞥见在门口的混混快步离开,看样子她想借的刀要来了。
将欲废之,必固举之。
沈若轻缓缓一笑,继续灌着迷汤道:“彪爷,姐姐是伤心过头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她计较了。”
何彪被这一声声的“彪爷”哄得极为舒心,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再一看还是个水灵灵的美人:“还是小美人会说话。”
“彪爷,我姐姐新寡,实在不易,你就抬抬手,再给些时日吧。”沈若轻语调软糯地求着,一双桃花眼更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小美人,说得在理。”何彪哪受过这样的美人计,顿时骨头都酥了一半,“张月华,我就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何?”
张月华不知所措地看向沈若轻,见她不漏痕迹地摇了摇头,心里犯起了嘀咕,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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