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冰语两手空空,好久没有正儿八经地演过一场戏的她,双手紧张到不知如何摆放,只好干巴巴地杵在录音室里。
整个录音室的声乐装修很科学,她根本听不到一丝杂音,哪怕丁点。她能听见的只有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跳声、口腔里吞咽沫液的声音、急速喘气的气息,还有那双手磋磨台词稿那窸窣的杂声。
左右观探,昏暗无声的录音室里,只见一个市面常见的neumannu87电容话筒摆在她面前,还有地上那凌乱的卡农音频线,外加一个话放机,和一个接收控制室对话的音响扬声器,就别无其他。
她偷偷瞄了一眼对面那个用于隔音的双层真空玻璃,林陈锐那铮亮的光头格外显眼。心想到她要被这个魔鬼导演考核表演功底,她的身子就一阵哆嗦。
“这位小姐,您是不是有点紧张?”脚下的扬声器冷不丁传来导演助理那尖细嗓音,把程冰语吓到心跳突然提速,“我看你直哆嗦,是暖气开得不够吗?”
“不、不是……我没哆嗦……”程冰语强压着自己那颤抖的声音,不想被他们读到自己内心的紧张与胆怯,清了下嗓,“我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开始……”
“行,那就开始吧!”扬声器里传来导演林陈锐那浑厚结实的低音嗓,他抬眉看了眼玻璃窗前的程冰语,憨笑道,“哟,妆都不化,这么自信呐?呵呵呵。”
这望似憨厚的笑容,看得程冰语更加害怕了。她好久没有过这样的紧张感与压迫感,印象中这种感觉,第一次出现在艺考,第二次出现在高考。
而第三次嘛,就是现在。
导演助理一手拿过话筒,正对中心,给她述题:“看得清你手上那份台词稿吧?给你一分钟时间读稿,一分钟之后开始说词儿。”
程冰语忐忑地看着眼前这份台词稿,心里其实没怎么看清这些文字。她现在头脑有些空白,持稿的手都微微颤抖。
“好了,开始吧!”
这一分钟如同抽水马桶里的水一般,唰的一下,来去无踪。没默念完台词的程冰语只好咬牙硬上,开始正式台词考核。
……
“啧,怎么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喂,安希,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你这个跟踪狂,变态!……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没事儿的话我回家了啊,明儿一早我还得上课呢!”
……
两分钟不到,程冰语就完完整整地把这段台词顺着一遍念下来,顺畅度可谓是丝滑无比,行云流水,哪怕丁点的卡壳和秃噜皮都没有。
但是,她望着对面的林陈锐,感觉神情不大对劲。刚才他还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现在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那张满脸沟壑的黑脸。
对面控制室内,随着程冰语读完台词,空气也凝固了下来。王段阳不安地望着其余二位面试官,他们也一声不吭,仿佛还能听到他们上下牙齿磨动的杂音。
“‘所谓‘视后’,就这?让她出来吧,下一个!”
手握着决定权的林陈锐两手一摊,一锤定音,直接给程冰语宣判了死刑,把右手边的王段阳吓出一身冷汗。
助理刚解开调音台上话筒编组的e静音键,想跟她说“回去等消息”。结果王段阳飞快地蹿起身,又把这个静音键给按了下去。
“哎,锐哥,别!咱好商量!”
“还有商量的必要吗,老王?”林陈锐的神色如同见到不可名状生物般诧异,争论道,“就这中学生朗诵水平的人,让她演女主角?是你审美门槛低了,还是说你要把这人硬塞给我?”
随后这段时间,就是林陈锐与王段阳一来一回的纠缠扯皮时间。程冰语听不到控制室里的声音,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个空张着嘴、但没发出任何声音的人在里边指手画脚,不知在争论着些什么事情。
“锐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之前退圈三年,没什么机会练台词,肯定会有些生疏……”王段阳望着林陈锐,声线急得有些断续,苦苦地给程冰语说情。
“那是她自个儿的事,关我屁事啊!”林陈锐是个急性子,顿时就面红耳赤了起来,讲话都结巴了,挥舞手脚比划道,“比方说,我是这个、这个……这个清华北大的招生办!考生说他忘了复习,没考上,难道还要我给他保送是吗?”
“不是、不是个意思……”王段阳察觉到身旁大佬有些生气,赶紧降下分贝,试图让他息怒,“锐哥,他是我带出来的学生,我很清楚她的实力,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林陈锐大手一挥,依旧高声阔论:“我管她以前怎样?我只要结果!就像咱踢足球,谁管你去健身房练了多少年死劲儿,你最后比赛输了,那就是输了!”
王段阳还是不依不饶,就差给他跪下了,说:“话也不能这样说,锐哥……要不,您看在我面子上,再给她一次机会……?”
急火攻心的林陈锐还想继续和他争论,但是那一瞬间他冷静了下来。虽然他先前并不认识程冰语,但他了解王段阳。他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练习生导师,带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差?可能程冰语真如他所说,是因为久疏战阵而导致的台词生疏。
而且,程冰语也确确实实拿到过“金梧桐”的最佳女主角殊荣——虽然这个奖,是他最讨厌的那群“电视狗”们评出来的。但一般的二三流演员想拿这个奖,可谓是难于登天。
“好吧!”林陈锐无可奈何,只好勉强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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