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正的天上河,而且一旦决堤,那汹涌滔滔的河水将彻底把整个中原淹成一片汪洋。
好在不朽的能力是指定现有之物的生命,而不是后来,所以,人类开始疯狂在黄河沿岸植树造林,已达到治本的目的。
在这场轰轰烈烈的造林运动中,一个拄着拐杖的人影在一天日落之时来到这里。
五年未见,他变的更加苍老了,一头银发,而他的年龄,也不过五十岁。
“咳咳……封尘,你还没有醒来……”陆离浑浊的双眼看着那比五年前宽出数倍的河岸,原本的花地,小楼都在这河水之中,奔流不息的黄河淹没了这一切。
“大限已到,华夏政府已经腐朽,和深渊接触只有同化,在它们当初签订协议的时候,深渊就已经打好算盘了……”
“姜老也走了,人老了,稍微一点感冒都是致命的,这股吹在河岸的清风看上去都像敌人……”陆离剧烈咳嗽,他目光却从浑浊变得越发明亮。
“再过几年,人类会和深渊彻底混在一起,我听地下研究所那帮新来的科研人员说,深渊在很多地方已经开始收人类加入了,呵呵这真是……”
“单纯的屈服不如心甘情愿的奴役,这是能获得最大利益的手段,深渊拥有太多我们无法比拟的东西,比如增加人类的寿命,让人类变的能和你一样,这都是赤裸裸的诱惑,新生的人类根本无法抵挡这股诱惑……”
“什么?你说不用抵挡?”陆离此刻仿佛在与封尘隔着空间对话,他忽然深深一笑,然后像是听到什么点着头。
“也对……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陆离松开拐杖,他从背后背着的包里拿出一个缠满白色纱布,上面点缀着如梅花般的血红色,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随风飘散,剧烈的咳嗽过后,他一步一步走到黄河边上,看着手里那个悬浮着的四四方方的盒子,露出最后一丝怀念和光彩。
“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尽,”
陆离身子已如风中摇曳的烛火,他的背后已经传来无数汽车的轰鸣声,高空传来无数螺旋桨的声音,高呼中夹杂着惊恐和愤怒的吼声,这一切都在离陆离似乎越来越远,他颤颤巍巍的松开手,在前来追击陆离之人那恐惧和叫骂声,伴随着身上飞溅的血花和枪声,盒子滑落,然后没入黄河之水中。
陆离挤出一丝微笑,倒在冰冷的河岸边上,口中喃昵着最后一句。
“轻舟……终过……万重山……”
于时,那日落西山后的薄凉带走不止是温度,还有一个从未休眠过的灵魂。
这次,他终于如愿,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领队追击陆离的一名军官没有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他惊恐的看着滔滔黄河之水,豆大的冷汗沿着鼻翼流下,他虽然知道不多,但也是内部人员,自从陆离那次和深渊交谈后,政府已经对陆离很不满意了,可他是掌盒者,除了已经仙逝的姜渊和现在用药物吊命的常国安,没有任何人有权力任免他。
“该死的!!这个老混蛋!!他是怎么把盒子带出来的!!!”军官气急败坏的吼道,这个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有资格处理的。
“报告,我们发现陆离身上携带背包……”一名追击人员刚说话,军官直接一脚踢翻在地,他面色带着无限的惊恐和愤怒,疯狂吼道:
“你是白痴还是猪脑子!!那件东西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背包能带出来的?!!”
而后,他发泄完毕,一屁股坐在冰冷柔软的泥土上,失魂落魄像说什么,随后又无力的垂下头。
“报告长官!我们是否进行打捞!!”
“废话!!”军官眼睛攸然一亮,他又从地上跳起来,指着河水吼道:“捞!!必须给我捞!!就是断了这条河!也要给我捞出来!!”
“要是捞不出来,我们所有人都要交代到军事法庭!!”
只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那无尽冰冷,在那无穷黑暗,在比封尘还要深的位置,那是曾经几千年前黄河改道留下的古河道之处。
这里的每一块儿石头都充满岁月的痕迹,甚至每一粒泥沙都带着时间的沧桑。
忽然,从这万古不化的古河道之下传出一股莫名的律动,这股律动下整个华夏大地像是突然变成了活物,它仿佛在黄河之处拥有了一颗心脏。
律动即为心跳。
过往的水流似乎在某处被阻碍住,仔细看去甚至有几股水流不科学的在逆向流动!然后在着其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随后,这具模糊的身影又消散不见,如从未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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