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那天,五点在t旅馆的大厅见。”
“知道了。”
谈一念点点头,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史明挤在人堆中,慢步走到涩谷,进人车站前的一个公用电话亭里。
他一边念着轾哲的电话号码,一边拨动话盘。拨通后,是轾哲亲自接的。
“我现在在**,没有什么事吧?”
“有哦!”
“什么事?”
“你太太住院了。”
“你说什么?”
“开玩笑的啦!”
这种玩笑怎么能随便乱开呢?史明气得真想破口大骂。
“你已经和她分手了吗?”
轾哲降低了声量,可能他旁边有人。
“刚刚分手。你记住,就说我们今天是在**吃饭,然后到酒吧喝酒,知道吗?”
“你大可不必这么小心,因为你太太根本没有打电话来问。”
“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以备万一嘛!”
“我只是不想让她太震惊。”
“那你就不要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我办不到。”
“你这样不是很矛盾吗?”
轾哲在电话那头叹气,史明立刻加以解释。
“这一阵子我们处得很好哎!处处讨好她,她也很了解我的心情,并没有追究这件事,我们的关系反而比以前和谐。”
“和谐?你这样做对你太太不是不太公平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事情没有轮到头上,我怎么知道。”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你们不就扯平了吗。”
轾哲的话史明根本无法苟同。
史明对着生气的轾哲,说了句“改天请你吃饭!”便挂断电话。
那么晚了,史明在车站前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坐回家。
他照例拿出钥匙自己开门,一走进客厅,就看到言览览在厨房里做事。
“爸爸回来啦!”
突然间,史明对自己在外冶游,感到十分歉疚,立刻趋前和颜悦色地问道:
“忙不忙啊?”
“就快好了。”
“你吃过饭了吗?”
史明苦笑着走进书房,换上家居服,书桌上摆着一些白天寄到的信件和杂志。其中有一张讣文,是史明一个住在**的同期校友寄来的,他的太太在一个月前过世。
每当和轾哲他们谈到“没有老婆的话……”,史明就会觉得人生顿时充满了希望,事实上,一旦真的面临这种情况,可能变得手足无措,搞不好有些男人会从此丧失生存的勇气呢!
史明抱持着对妻子产生的微妙心理,走回客厅。
“要不要洗澡?”
听到妻子明朗的声音,史明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要……”
言览览没有回答,径自走人卧房,隔了一会儿才走出来,消失在浴室里。
史明只好拿起晚报来看。
真的是女人的直觉吗?
史明干咳了一下,然后站起来,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兰地,倒在茶杯里。
本以为自己手法高明,足以瞒天过海,事实上却早已露出马脚。史明连喝了两杯,却依然无法稳定情绪,此时,言览览从浴室里走出来。可能是洗过澡的缘故,她的气色显得相当好,开前襟的毛衣胸口露出白嫩的肌肤。
“你还没睡啊?”
言览览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往厨房走。
“你真的不洗澡吗?”
“对……”
“今年过年我们一起出去旅行,好不好?”
史明似乎想藉此举减轻自己的罪行。
“应该趁机出去玩一玩。”
“那么,我们和奶奶他们一起出去玩好了。”
“我们可以在二、三号那两天出发。”
史明特别强调二号和三号,以示自己的清白,然后站起来,说道:
“我要去睡了。”
他从书房拿出一本围棋范本,走进卧房,扭开枕头边的台灯。
回想起来,转眼间已过了一年,起初史明以为只是偶发事件,后来才知道那是妻子有意的行为。
每天都有所不同。到目前为止,分得最开的一次是言览览在机场撞见谈一念的那个晚上。
史明脱掉睡袍,慢慢地躺进被窝里。他把脚伸往妻子被窝方向。
倘若妻子果真知道自己和谈一念见面的事,是表示她已不在乎自己在外面做些什么,还是只要逢场作戏,她就会睁一眼闭一眼?
史明在微暗的光线中思索着,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正如气象局的预报,过年期间天气都相当稳定温和。
根据史明儿时的记忆,元旦当天你父总是显得极为慎重,再一一向父亲说几句新年的吉祥话。
“恭贺新禧,今年请多加照顾。”
听到这些话之后,父亲就缓缓地对我们点头致意。
幼年时期,史明总是担心自己无法顺畅地把这些话一口气说完,进人大学之后,他开始对父亲过于慎重的态度,感到有些不满。
然而,长年的习惯已经成为一种固定的模式,一旦缺乏这些例行仪式,史明就觉得缺乏过年的气氛。
反观速见家里现在过年的情况,实在是简单多了。
因此,元旦的早上,妻子只在吃饭之前,对史明说一声“新年快乐”,而史明本人还穿着睡衣,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一点威严的样子也没有。
他们担心此举将被人讥笑为思想落伍。
尽管如此,当言览览为自己倒酒,史明总算还能感觉到一丝丝过年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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