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纹丝不动。
那时,风月冢如同这四年的每一个黑夜,静得骇人。但她的心,却像镜湖里采摘莲蓬时翻涌而上的泥浆,昏暗,不明,一片混沌,无论阳光如何雪白,永远照射不进。
后来,祝融融坐在地板上,度过了人生最漫长,最煎熬的一晚。她什么也没做,却周身乏力,像害了一场大病。
晨辉洒进那一刻,床上的人动了动。
元烨坐起身来,头痛欲裂,见祝融融坐在墙角,他哑声说:“去帮我倒杯水来。”
他走进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开始穿衣服,今天公司要处理的事又复杂又棘手,他脑子里思索着一会儿要如何应对。
祝融融抬头看了他一眼,西装笔挺,领带端正,他是那样的英气逼人。她咬了一夜的指甲,将十个指甲都咬得快出血。
元烨低头瞥她一眼,她一动不动,面色苍白。他走过去:“怎么了?”想了想,他短促的说,“我以后尽量早归。”
他认为,大概是昨天回来太晚,又宿醉,惹她不高兴。稍微哄两句也就是了。但她仍是不作理睬,他也没有耐性,转身就要出门,丢下一句,“记得吃早饭。”
祝融融就在这时开口,她的声音沙哑,支离破碎,并不像她:“你在关心我?”
元烨这才注意到她脸色不对,站住脚步,回头看她。
她蜷缩在墙边,下巴抵在膝上,像一只冬天里受冻挨饿的小猫。面如土色,额间湿发淋淋。
这时,她抬起头来,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直盯到他内心深处,灵魂里。她不得不佩服自己,她竟还能笑出来。
她站起来,笑盈盈的问:“还是,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元烨抬手看表,时间不早,他皱眉道:“别闹。有什么事晚上再说。”说完,拉门走了。
祝融融在那时轻声说了一句:“孩子不是你的。”
他已经走了出去,门从外面关上。
半秒之后,门又被大力推开。他走进来,锁上房门,步步逼近,面有狠色:“你刚才说什么?”
祝融融站起身来,由于蹲得太久,双腿麻木,她身形摇晃。元烨下意识伸手抚上去,被她冷冰冰的打开。
她直视他的眼睛:“那天晚上,和我上床的人是不是你?”
元烨磨了磨后牙槽,向她逼近半步,俯视她:“你想说什么?”
祝融融冷冷的盯着他,她目光里只剩下绝望,接下来的话,她想了整整一夜:
“那天晚上,风月冢在没有下人的情况下,停了一整晚的电,是你安排的!黑暗中和我做的男人是你找来的!在那之前连续几天,床头上放的温水,味道不一样。我当时就怀疑里面加了东西!现在想想,我能一次就怀上,你是放了促排卵的药!”她在他脸上搜寻一番,他依旧面无表情,她继续说,“莲子安神,你摘莲蓬是因为我那几日落水受惊,晚上发恶梦,你怕影响我腹中胎儿!结婚,去照慈山,是为了让你父亲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刹车失灵,你拼命救我,是因为我肚子里有你千方百计想要的孩子!”
她声色俱厉,她的指控有理有据。
元烨面色铁青,随着她不疾不徐的控诉,她那副胜券在握的姿态让他愤怒难挡,他拳头松了又紧,指节咔咔作响。他怒视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闭嘴!”
她置若罔闻:“在你看来,我和孩子,都是你攀爬权势的一颗棋子,你怎么可能会一颗棋子有感情。所以孩子是不是你的,你无所谓,没关系!哈,元烨,你就是个变态!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容许身边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元烨,其实你心里不知道多厌恶我吧?!却要整天装出一副好老公的形象,真是为难你了!”
他心中有慌有乱,更多的是愤怒,还有那种被人一语中的的耻辱,在那一刻,随着她轻蔑的语气,全都喷薄而出!
他忽然对她伸出手,直径掐上她的脖子,将她一把拉扯近身。他凑近她的颜面,与之眼观鼻,鼻观心,咬牙切齿的说:“祝融融,我让你闭嘴!”
祝融融却毫无惧色,将计就计,靠在他胸膛之上画了一个圈,在圆圈中间用指甲轻轻的刮,眼神里全是暧昧:“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和他并不是在床上,而是在那张地毯上!”她指向沙发,挑眉笑了笑,风情万种,随后对他眨眨眼,“那人技术非常好,我很满意,有两次高.潮!”她看着他,语气轻佻,“那人是谁,介绍给我?”她咬着唇,似意犹未尽。
元烨周身的怒气似要将空气中的水分全部蒸腾再燃烧,他握在她脖子上的手因努力克制而轻微发抖,他是声音又低又重:“祝融融,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这打蛇七寸的感觉,真他妈的熟悉啊!她还以为她不会再经历了,没想到这么快。他蹙眉抿唇,他盛怒的模样仍是好看的。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肯定不短。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他没有半分感情和温度,他的心,是石头,是钢铁。但她不是,她是个那么容易轻信别人的傻瓜呀,她还以为……她还以为……她真难以启齿,她竟天真的以为自己触碰到了爱情。
她看着他,轻蔑一笑,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收敛笑意,她闭上眼:“你动手吧!”
她耐心而平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却迟迟没有动静。半晌后,脖子上那只大手撤去,他几度深呼吸之后,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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