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易之连连摇头:“奴才的身子奴才心里明白,皇上不必挂心,奴才此番来就是想看看皇上。但见皇上安好,奴才就是去了心也安了……”
主仆情深,催人泪下。
吴柳齐不断的抹着眼角,宇文容昼也不胜唏嘘,却忽然回头唤道:“锦翎,这就是朕常跟你提及的丁总管,朕打小就是被他带大的,说是形同父子亦不为过……”
“皇上这般说真是折煞……”丁易之混浊的老眼忽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盯住上前施礼的苏锦翎,忽然跪倒:“皇后,原来您回来了。当年他们都说您去了,皇上说没有,奴才也不信。皇上抱着您守了七日七夜,后来还是大臣跪谏苦求才送走了您。皇后,你不在的这些年,皇上日思夜想,形销骨立……”
宇文玄朗听闻此言亦是大惊,却不忘拦住要飞出去抢人的宇文玄苍。可是那人虽安静了,然而自骨缝间发出的怒吼声却让他不寒而栗。
苏锦翎已然呆滞,过了好半天才说道:“丁总管,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什么皇后,我是……”
猛然间,仿佛明白了一切……皇上如此对她,贤妃如此对她,玄苍如此对她,还有……他们如此对她,只因为她长得像慈懿皇后……
她忽的望向皇上,后退一步,脸色煞白,只喃喃重复道:“我不是……我不是……”
遽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只余宇文容昼悬在半空的手臂,和一声低哑的轻唤……“锦翎”……
宇文玄苍挣脱宇文玄朗,飞身离开思凰亭。可是他能跟她说什么?他从未见过慈懿皇后,本只以为皇上是因了她英勇护驾才对她另眼相看,若仅是如此,他亦可想法子让她讨个别的赏赐,抚平皇上的“报恩”之心,然后等待事情慢慢平息,却不想……是从去岁花朝节那日开始的吗?他竟是忽略了,只以为心底的不安是因了宇文玄逸,然而……这才是更大的不安,更大的威胁。可他要怎么办?
雨丝绵绵,却是牵引了无数混乱纷至沓来。
他收住脚步,立在雨中,茫然四顾,却只见雨雾隔开了新柳,隔开了春花,只将他困于这一片天地,不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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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贤妃见宇文容昼自雨中匆匆赶来,外面的人刚一通报,人已进入瑶光殿。
她无一丝准备,急忙拢了拢头发,上前施礼。
“贤妃免礼……”
宇文容昼的绣飞龙云纹的袍摆只在眼前晃了一下就向内飘去,余光瞥见他在殿内转了一圈,便重重坐在楠木椅上。
急遣宫女去备驱寒的姜汤,自己稳了稳神,走到宇文容昼身边。
宇文容昼一身织锦缎袍的肩部已是湿了大片。
她立刻扫视吴柳齐,却见他满面难色,欲言又止。
她缓缓坐在案旁的椅上,似是无意般的说道:“本以为只不过是场春雨,却不想下得这样绵密,竟把皇上的衣裳都淋湿了。吴柳齐,你身为皇上的贴身总管,竟是如此粗心大意,若是皇上因此生了病,你该当何罪?”
吴柳齐立即跪在地上:“奴才该死……”
宇文容昼攒眉:“不关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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