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敏感时期,稍有不慎,这场废太子的余火可能就会蔓延过来,而且有谁知道这些个表面笑着口里赞着言谈间极尽讨好及谦卑之能事者到底揣的是什么心思?他们到底是谁的人?皇上?前太子?还是……煜王?
此间,言谈稍有不慎便易落人口实,以致无妄之灾。
结果她一整日都精神高度紧张,出口的每一个字皆极尽思量,包括语气亦力争拿捏得恰到好处,即便隔着屏风,表情也尽量做到自然得体,心里却暗恨……宇文玄逸,你倒真信得过我!既是不想与他们周旋,大不了像以前一样称病来闭门谢客嘛。
此前她的确想得不错,却单单落了这一点……宇文玄逸之所以没有像以往一般称病,全是为她着想,因为若刚刚大婚便身子不爽利,难免让人猜测她并非他的“命中注定”,且有“克夫”之嫌,于她将来声名不利。另外,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是想让她锻炼着能够在清宁王府独当一面,亦是为日后筹谋。而且……此番,他与她也算同舟共济,在这种关键时刻,她是一心为他还是心有旁骛?况夫妻相处,怦然心动只是一念之间,一时一事的积累方能天长地久。
如今,他是不打算放她走了!
于是,早命之画辅助一旁,一旦她力有不逮,就代她圆场。
然而从早到晚,之画未出一言,只尽己能的端茶送水,惯常严肃的唇角时不时的翘一下。
她一直以为这个王妃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只靠一张脸讨了王爷的欢心,也曾叹王爷再如何出众也免不了男人的俗,然而这一日下来,她发现苏锦翎言谈举止得体大方,为人处事滴水不漏,全不同于她平日所见的那个人,既不得罪人,又让他们知晓今日此举的不当,又貌似无意的暗示了王爷的高洁,这倒当真让她大大意外了。然而在接过她手中茶水时向她投来探寻甚至是求助的目光又让她觉得这个在人前一本正经的王妃不过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只是王爷若是得知其今日的表现,定是要对她更喜爱上几分了吧。
岂止是王爷,就连自己……当然,若是她肯对王爷再用上一点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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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玄逸果真是晚上回来的,其时苏锦翎已然昏睡在床,只浑然不觉的滚到某人胸前,窝到某人怀里,连被“轻薄”了都不知道。
宇文玄逸恋恋不舍的离开那柔软的唇瓣,强力压下身体和心里的冲动,小心翼翼将她搂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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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翎是第二日醒来时才发觉宇文玄逸曾经回来过,因为坠儿正硬邦邦的躺在床角,极愤怒的看她。
想来走的时候很是急切,只是除了他,没有人会解穴。
她抱着一动不动的坠儿,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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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是忙碌的一日。
不,是更加忙碌的一日。
不仅有外客来访,府中事宜也悉数交到她手上。
她方知王府上下竟是有三百号人,而这三百号人好像都准备了一口袋的事情来一个接一个的折磨她。这边听人抱怨与何人不和要调换房间,那边又有人状告后厨私下苛扣了买菜的钱;汇报厢房的屋顶需要修葺的前脚刚走,说自己的亲娘病了要告假的人便上来了,而他空出来的缺又暂时无人能顶……
苏锦翎一个头被吵得十个大。
她本以为王妃是个轻松活,轻松得如同醉生梦死的米虫,却不想竟是不赚钱的劳工。有那么一瞬,她曾怀疑宇文玄逸娶她回来的用意。
之画头不抬眼不睁的摆弄一摞账本,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语气平静的说道:“马上就是初十,又该给底下人发月例了。这过年打赏,王爷只愿意大家乐呵,结果也没个算计,外面的帐也因了年节暂时收不上来……”
“外面还有账目吗?”苏锦翎勉强得了空,揉着太阳穴道。
“可不是?五千户的食邑,零散的田产地产,还有和瑞王爷开的店铺……若是仅凭朝廷的俸禄,怎么够一府人的开销?咱们府里的人已是够少了,一个人顶一个缺,关键是王爷不喜欢铺张招摇……”
苏锦翎瞄了眼账本,见上面账目虽然记得详尽,却没有分门别类,而是一条条的罗列一起,不能一目了然。
其实记账最好的办法便是画表格了,只是若她“突发奇想”,之画会不会产生怀疑呢?
正在绞脑汁,忽见常嬷嬷领着厨娘芮巧过来了。
芮巧本生得平常,然而此刻低着头,满面娇怯,顿生出几分动人之姿。
“奴婢给芮巧说了个婆家,就是我三娘舅的侄子。今儿下午要相看,想跟王妃告个假……”
“你三娘舅的侄子?是不是东福当铺的伙计名唤李宝根的?”
“哎呦,王妃这事都知道?真是体贴咱们下人……”
“你要将芮巧说给他?”
“是啊,芮巧今年二十了,也不小了,再不嫁,就……”
“于是你就给她说了个经常逛花街柳巷没事还偷卖东家宝贝的人?”
“王妃,你,你说什么啊?”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那个李宝根整日里不学无术,还是靠你在王府的关系才进了当铺。掌柜看在王爷的面上十分优待于他,他倒好,见了人家当来的好东西便私自匿下,还打着王爷的名号招摇撞骗,简直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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