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茫茫雪海,几个人正在骑马纵横驰骋,呼喝连连。
一些小兽受了惊吓,四处逃窜。
于是箭光闪,血光溅。
有人大笑,豪气冲天,余人不服,于是展开了更为激烈的争斗。
就在这团热闹的不远处,立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其上有一人,长发如银,直披落马下,在寒风中伴着鹤羽云纹长氅猎猎翻飞。
他端坐马上,眯着眼,似是在眺望远方,又似是在观赏眼前这场竞赛,眉心蓝宝于高阳下熠熠生辉,简直掩盖了眼底的光彩。
“白狐……”有人惊呼,立即打马上前。
他剑眉一抖,眉心蓝光一闪,划了一道耀目的弧线,霎时迷了脸上的神色。
然而却于下一瞬拈弓搭箭……
弓响……箭离……
箭芒穿透日光直飞向前……
却不是取向白狐,而是击飞了那支射向白狐的箭……
“叮”的一声断响。
那支迫近的箭挑开了白狐的耳朵,翻了几番,插在雪地上,箭羽兀自颤动。
白狐受了惊吓,扑倒在地,浑身战栗,耳际的血将雪地染作一片殷虹。
“父皇,为什么不让我射那只白狐?”
一个穿着火红骑装,裹红狐皮裘的少年叫道,稚气的脸上满是不忿与委屈。
明明他就要射中了,明明他就可以在父皇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箭术,进而得到父皇的青睐,没准还会……
宇文玄朗打马而来,睇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那少年看着对他的抗议一言不发甚至看也没有看自己一眼的父皇,脸上的不忿渐渐退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愤恨以及……不甘。
宣昌帝只生了他一个儿子,而且数年如一日的不入后宫,不宠幸任何一个女人,所以他完全没有他父皇那一代的竞争危机,可是……
他已是十四岁了,可是父皇依然没有册立他为太子,虽然他是太子独一无二的人选,所以他至今也没有机会穿只有太子才能用的杏黄色衣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皇上,那只白狐不让人靠近……”
远处,另一只白狐正护在受伤的伙伴旁边,龇牙咧嘴,发出威胁的低吼。
宇文玄苍策马上前,恰恰停在两只白狐的身边。
那只白狐往后退了退,却不肯离开,两眼瞪着他,继续低吼。
他跳下马……弯下身子……
“皇上……”侍卫惊叫。
可是已经晚了,那只白狐已在他的手上留下两排血色的牙印。
他恍若无觉,只在怀中摸出一个白玉小瓶,拔了塞子,将药粉倒在晕倒那只狐狸的伤口上,而后拍了拍它的脑袋,笑道:“你还要‘晕’多久?是不是看着它着急你心里很得意?”
那只狐狸居然一骨碌爬起,退后一步,瞪圆了眼睛看他。
他轻声一笑,翻身上马。
鹤氅一扬,似是喟叹道:“走吧……”
积雪卷浪,寒气纷飞。
那两只白狐并肩立在雪中,看着那队人马愈走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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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烛光幽幽,静寂无声。
宇文玄苍划开重重垂幔,立在最后一道鲛绡前。
他垂了眸子,似是在凝视里面沉睡的人,又似是在倾听某些细微的声响。
良久,他叹了口气,缓缓伸了手……
薄雾徐开,现出一张女子的睡颜。
她生得很美,面如轻云蔽月,身若流风回雪,即便是静静的躺着,亦有夺人之魄的魅力。
只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胸口却毫无起伏,上面还竖着一支静止不动的羽箭。
他坐在床边,捞了早已备好的手巾,拧干,擦拭着她本已干干净净的脸。
他是那样细心,那样轻柔,唇角少有的微微翘起,唇边便牵起细细的纹路。
再拾了她的手,仔细的擦洗。
而后,将那小手握在掌中,轻轻的揉捏着。
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习惯的说起今日的一切。
“……今天打猎的时候遇到一双白狐。澄儿要去射杀,被我拦了。我忽然记起多年前同玄朗一起打猎,也是遇了一双白狐。当时射杀了一只,另一只哀嚎一声,当即撞树而亡……”
他的声音顿了顿,又笑了,捏着她的指尖:“玄朗定是也想起了那件事吧。其实,他比我要记得清楚,因为当年,你和玄逸在梅园里玩笑,他便将你们比作一双白狐……”
笑意微敛,转而又笑:“今天那只白狐很狡猾,竟然装晕,任由伙伴在一旁着急……”
语气一滞,叹了口气,睇向床上的人:“五年了,系在我腕上的丝带都断了……锦翎,你要什么时候才肯醒来?你可知道,我很着急。每天站在这床边的时候,我都想听到一丝与平日不一样的声响,可是……没有。”
再叹:“你只会让我后悔。我经常想,若是当日,我及时同你解释一切,是不是就不会……”
“只可惜,当时你那样伤心,根本不容我解释,而我……”叹息:“我总以为,假以时日,你定会明白的,却不想……”
“还有那封信……玄逸临去之前曾郑重嘱托我照顾你,他说他不想让你看到自己最后的惨状,我也不想,因为我们谁也不希望你伤心。而当时若是让你看到那封信……”笑:“你怕是会更恨我吧……”
“这么多年来,我思来想去,一直不知道怎样做才会避免今日的结果。我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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