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檀心摇了摇头,悲声道:“这是我萧家的事,就算我自己一人,孤掌难鸣,也定是要了却这桩心事的。”
范先生听得此话,猛然长身而起,向着萧檀心悲愤说道:“萧公子,现如今新安成了什么样子,我们老百姓心里都是有数的。那个姓孙的小人,利用萧将军,在这新安城里无恶不作。若说你孤身一人,那我愿四处去寻愿拳拳相助之人,来助萧公子一臂之力。”
萧檀心戚戚然,沉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那萧定远府中,高手无数,方才那个’血犼’单元尊,我若不是攻其不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带其他人去,怕是白白送了性命。”
张老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怒道:“我不怕!要是这么下去,新安的百姓还怎么活得下去,若是萧公子要去,那我也要去,至少我也算个人手,没准还能帮得上萧公子的忙。”
萧檀心再次双手掩面,浑身颤抖起来,半晌才放下,两人见萧檀心双眼含泪,甚是感动。
萧檀心道:“两位深明大义,萧某佩服。只是……只是那姓孙的小人,确是极难对付。”
范先生问道:“萧公子可有什么法子?”
萧檀心摇了摇头,道:“哪有什么法子,不过是想偷偷混进去,杀了他们罢了。”
范先生一惊:“那将军府内,又岂是那么好进的。”
萧檀心道:“况且那个姓孙的孙小幺,武功极是高强,江湖上的人,都把他叫做’度日如年’。”
张老三咧嘴一笑:“这是什么名号,听起来却是有趣。”
“有趣?”萧檀心的眼角闪过一丝清冷的光,看得张老三心里一颤,“你若落在他的手里,便绝不会觉得有趣了。这个名号的意思,是落在他的手中,你便会觉得’度日如年’。不少江湖上的人觉得,与其被他折磨,倒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张老三看到萧檀心的神情,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萧檀心微微一笑:“所以,若是要在将军府内,诛杀孙小幺,实是九死一生之举。即便如此,你们……还愿意帮助我么?”
张老三暗自思量,范先生却激昂道:“萧公子!为了将军,为了新安,我愿助萧公子一臂之力,这新安城里,将军府上的人跋扈一方,人人自危,有多少百姓苦将军久矣,但却敢怒不敢言,若是萧公子带头,想必定会振臂一呼,一呼百应!”
萧檀心听后,侧歪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慎重的点了点头,笑道:“也好,那就有劳这位先生,助我一臂之力好了!”
范先生向前一步,高声道:“但凭公子吩咐!”
萧檀心摆摆手,低声道:“明日子时,带着人到安乡伯府南侧的食肆,听我安排。”
“安乡伯?”张老三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范先生接过话头道:“萧将军军功卓越,圣上封与萧将军伯爵一位,赐号安乡。”
……
皮瘦白端坐在洛阳城外一个小酒肆里,那混浊的双眼又覆上了一层阴霾。
皮瘦白面前的桌子上,只有一坛廉价的烧酒,可皮瘦白将那火辣的烧酒倒到嘴里的时候,他却仍品不出来丝毫的味道。
今日种种,他的内心仿似早已分崩离析,不成样子,他这一辈子的规矩,都在这些日子被纷纷打成了碎片。
他想用酒来把自己灌醉,却发现自己根本喝不出任何酒的味道。
皮瘦白想笑,咧开的嘴却僵硬的滞在了脸上。
他可怜自己,他又恨自己。
所以当南宫恨我看到皮瘦白的第一眼,那满腔的怒火便消散了一半。
南宫恨我几乎没认出来,这便是那个名满天下,只为规矩而活的神捕——皮瘦白。
以前的皮瘦白,也许很节俭,但却绝不邋遢,那一身补丁的衣服上,绝不会有一丝的褶皱。可现在的他的那身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染上了不知是菜渍还是酒渍的污渍。
他那花白色的头发,胡乱的纠结在了一起,让人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笑。
可皮瘦白看到南宫恨我的时候,双眼里仍旧闪过一丝希望般的光芒。
但那光芒转瞬即逝。
“你,来,了。”
他的话语仍然那样的刻板机械,但却不似以前那般毫无感情。
失落,失望,厌恶,皮瘦白好似甚是绝望,也不管南宫恨我说什么,将那坛酒高高举了起来,往自己的喉咙内灌去。
南宫恨我冷冷的看着皮瘦白,待他喝完酒后,沉声道:“为什么那么做?”
皮瘦白似乎被南宫恨我的话问住了,一种异样的神色爬上了他的眉间,南宫恨我这才发现,皮瘦白头上的白发,竟好似又多了许多。
皮瘦白沉吟半晌,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师,父。”
南宫恨我坐在了皮瘦白的对面,那一双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莫名的伤感。
“你的师父,在安乡伯的手里?”
皮瘦白疲惫而无奈的点了点头,再次将那坛酒倒入了自己的嘴里。
“你可知道,”南宫恨我的声音多了一分悲哀,“江湖上对安乡伯的传言。”
皮瘦白没有说话,仍是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道,’度日如年’孙小幺现在也在安乡伯那里。”
皮瘦白的脸显出了他本不该有的红晕,就连脖颈处都凸现了青筋,他竟是那样用力,那酒坛被他捏的“啵”的一声碎裂了一地,混浊的酒水溅满了皮瘦白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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