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恒说,人活于世只求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可俯仰之间,到底还是有重重的遗憾,重重的歉疚。
这一生,到底是我欠了福庆了。
一周之后,香港法院宣布了对施逸辉、骆清珏的判决,等待他们的是再不见天日的铁窗人生。双双入狱是骆清珏早就想好的结局么?她在审判席上的那抹凄迷的微笑又是为谁而绽。大哥很平静,平静的让我几乎认为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是在等待这样一个结局。
施氏在施逸辉揽罪于一人之身后被审定可以重组复牌。外界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施家已是一盘散沙,难逃破产的终局;有人传言,庄恒会就此将施家归入旗下;还有人说施家二房会借此时机重返香江。
我突然之间无可避免的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所在。其实,施氏的复牌、重组甚至于留存我都愿意交给庄恒。
人生就是这么可笑,所有的事都像是注定了一般,走到头才发现我们竟然绕了那么多的冤枉路。我不愿去想什么也许,也没有如果可言。
庄恒没有告诉过我他的打算,我也不去问。庄氏的部分得力高层急调施氏,楠儿更是在不停息的会议文件中忙得不可开交。庄恒表面上什么都不过问,只拿大主意,剩下的时间都陪着我休闲度日。
修修花,剪剪草,甚至计划着何时离开香港到绿庄去,或者到世界各地去走一圈。
我知道,我们都在等待另外一个人。
大哥同骆清珏服刑后的第三天,一个女孩子跪在了庄园的门外。
骆翎,确切地来说,是施翎。
重伤初愈,手臂上还缠着绷带。她求我们允她去拜祭宇儿。她对着宇儿的灵位磕下头去,没有辩解,没有祈求,只有骨子里渗出的悲凉。
“我们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我这一生也就只会有你一个朋友。”她喃喃的道。我从那孩子依旧清澈的眸中甚至找到了宇儿的影子。女儿临终前的话我无法忘记,她求我将所有的爱转给骆翎。
庄恒曾对我说,“骆清珏是偏激了一辈子,可难得的是,翎儿这孩子很好的成长了。”
我知道,这些年,庄恒费了不少心*这个孩子,希望她不要行差踏错,希望她正直善良。
我扶起这个应该唤我一声“姑姑”的孩子,这个宇儿拿命护下来的孩子。
“别哭,如果真想报答庄宇,就要更好的活下去。施家还要在你手中发展下去。”我对她轻轻地说。
她回身望着宇儿的遗像,坚定地点头。
庄氏交在楠儿手上,施氏由她继承,这是我们能做的最妥当的安排。
就让所有的恩怨到我们这一辈终止吧,孩子们理应在新的一页上抒写属于他们的故事!
又是夕阳西下,红霞漫天。
我与庄恒并肩坐在园中看日落长河。他将我揽在怀中,低声说,“把手伸出来。”
我依言行事。手指上蓦的一凉,低头一看,原来是我们的婚戒。当日摘下竟耽搁了这么些日子也不曾戴起。不好意思的一笑,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也不再说话,只将手与我的叠在一起,我们的戒指蕴动着深醇恒久的光芒。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我们相携一生的誓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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