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偷瞄着看着父亲走了出龗去,马上做了个鬼脸:“现在离晚上还早得很呢!不如我们从后门溜出龗去,到东牌楼的市集上去玩个痛快怎么样?”
“但是万一被父亲发现了,肯定会发脾气责罚我们”郑彦荣却十分担心。
“唉我就不去了,”郑必翰大模大样的往交椅上一坐:“不过你们若是没有给我带点什么梅饼、姜醋肉、烤羊舌签子什么的回来,就慢怪我去告诉父亲”
“得得得都歇歇吧,”郑云鸣看着一堆添乱的家伙,没好气的说道:“这可与平时不同,这是见皇上,都把玩闹心收收,如果不慎惹动了圣驾那可不是一顿板子能了结的了,就算惹不到皇上,惹到什么娘娘皇子的,也不必去结这个冤仇。所以你们都好好龗的把规矩背熟了,到时候依足模样做就行了。还有那个吃货。”
郑云鸣在必翰头上敲了个爆栗:“晚上开大席呢,什么好吃的都是临安府能弄到的一等货色了,你还惦记着市集上的小吃,瞧你那点儿出息。”
“好了,统统给我到书房背礼仪规矩去!”
华灯初上的时节,原本应该热闹的大街早已被肃静一空,那些出来走夜市的闲杂人等全都得规规矩矩的回避两侧。乃是因为统御大宋江山万民,不过其实只有半壁的端平天子要过路的缘故。
殿前的班直头目抖擞精神,头上戴着两脚幞头,身着绯青紫三色锦袄,携弓带箭,腰挎宝剑,各持长枪,骑着骏马在前头开路。紧随着一队队的禁军武士,各持哨棒长鞭,负责肃清街面,为皇上出巡开路。’
正中就是皇帝乘坐的龙辇,由身手不凡的亲从官亲自抬着,周围除了随驾护卫的武士之外,连捧着痰盂、净水瓶、随手果盘的杂役们,也全部都由御前从龙马直的精锐武士担任。
再往后就是宰辅一帮文官领袖、殿帅一行武官尊贵,以及功勋、外戚、皇子皇孙等浩浩荡荡缓步前行。
最龗后在队伍的前后,还有乐队吹奏乐曲,显示出帝王出巡与天同乐的气势。
这么一通吹吹打打,队伍好不容易来到了距离郑府三百步的地方,几名天武使官站在队伍前面高声喝道:“看驾头!”队伍隆重而缓慢的走向相府门头。
几十名壮汉扬鞭虚劈,噼噼啪啪的鞭响使得声势更加雄壮。
相府门前早已经摆开来香案,焚香散花。郑清之带着数位夫人,一众子嗣,以及府中效用使臣、相府军士等沿门侍立多时,这是看得圣驾到来,慌忙在郑清之的率领下跪倒磕头,迎接天子到府。
禁军沿路摆开,一名内侍官上前搀扶着当今天子从龙辇中走了下来。
郑云鸣率领着弟弟们规规矩矩的伏在地上,一眼也不敢稍抬,虽然唐宋的天子威仪,还远没有到明清那样登峰造极的地步,但伏拜的时候抬眼看天子,也是欺君的大罪,面对着一个不能抬头看的人,心中自然就产生了几分敬畏。或许这也就是中国的统治者们一直如此强调君王威仪的缘由吧。
端平天子在内侍官的引导下从容的踏进了郑府。郑清之掌权不久,还没有来得及更换更气派一点的府邸。但长期作为史弥远在朝廷中得力的助手和心腹,原来居住的宅子也不是普通的京城富户可以比拟。众人群星捧月一般簇拥着皇帝绕过照壁,跨过了数重院落,来到厅堂落座。
内廷供奉使早就指使内官将御座摆定,等皇帝落座之后,郑相公仍需领着家人奴仆再度在堂外磕头谢恩。然后文武百官才依着品级次序落座。
就如管家先前禀报的名单,这一次御宴并非只有宰执或者殿前司的主官才能参加,基本上朝廷上有点头面的文臣和殿前司的几个指挥使也都受到邀请。这也正是皇帝的意思,对于郑清之的支持,不单需要中书省里安坐的几位相公的支持,也需要实施政令的各省部大员的积极响应,以及来自戎司方面的配合。
文武纷纷坐定,有供奉官高声宣布上菜,仆婢们流水也价的将盘盏端了上来,筵席起始不过是上些干鲜果品、果子蜜饯、腊味小吃之类的闲食。皇帝就趁着这个空闲的功夫对蒙恩接待的主人家表达一点感谢。
郑清之特晋左丞相,这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自先左丞相弥远病亡之后,这个位置就铁定是右丞相的了,别人谁能坐的上去。但是如此新败之余,反而把郑清之加官进爵,当时几名极力反对端平入洛的官员登时脸色稍变,但圣颜在侧,也不好面露不豫。
夫人们按品秩也各晋一级,以前没有得到过封赏的几个宠妾也得到了县君的封号,当下再也忍耐不住流露出喜悦的神采。
皇帝很喜欢这种藏不住心事的人,人若是藏不住心事,一定活得简单快乐。喜就是喜,怒就是怒。直条条来去,自己也方便,与人也方便。
怕就怕得是养气功夫十足、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大儒们,无论跟你说什么事情,边塞大捷也好,领内饥荒也好,皇子诞生也好,天降灾异也好,总是一副严整肃正的脸孔,让你捕捉不到他们内心的世龗界。
前史丞相如是,今天的郑丞相如是,据说当年独断朝政二十多年的秦长脚也是这样。他们对皇帝心思的琢磨,渗透到了生活细节的方方面面。但你对他们的了解,即使是借助了皇城司干探的力龗量,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极少有人真的了解宰相们内心的想法。
说起这个,皇帝还真有点思念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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