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里虽然寂然无声,可处处都透出紧张混乱的气氛。
梅若彤还没走到寝殿,就听到里面有李斓曦呵斥太医的声音。
待看见梅若彤走到了门口,李斓曦终于大哭起来,跑上来抱着梅若彤的手臂说:
“皇嫂,十六弟和浩文不见了,父皇身边的人也在找,可还是找不到。”
昏睡在床上的梁皇后面色青黄,双眼紧紧地闭着。
梅若彤让跪在床边的太医们赶紧出去准备汤药,又搂了李斓曦在怀里安慰她说:
“你二哥已经提前进宫了,他肯定能找到十六弟和浩文的,你不要哭,好好照看母后才最要紧。”
李斓曦不敢再哭出声,眼泪却依然流个不停。
等太医们端了汤药进来给梁皇后喝完之后,邢斌才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说李浩文和李彦逸都在永宁宫里被找到了。
李斓曦欢喜得马上就往外面跑去,梅若彤却没有动,她坐在床边守着梁皇后,眼睛却带着询问的神情去看邢斌。
邢斌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抬头看到梅若彤正看着他,慌得忙就跪在了地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梅若彤闭上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心疼得揪紧了手里的帕子。
永宁宫里,昏迷不醒的李彦逸被一群太医围着,身上并无明显的外伤。
可睡在另一个屋子里的李浩文却几乎被砍成了一个血人。
宣德帝似乎骤然老了十几岁,不可思议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彦飞。
他什么时候能走动了,还能把弟弟和侄儿骗进密室里,还有力气提刀砍杀他们?
李彦飞似笑非笑地看着宣德帝,又抬头看向一旁冷着脸的李彦白笑着问:
“二哥,心里不高兴吧?你得记住,是你的偏爱害了十六弟和浩文。
而且你太狂妄了,以为我就只剩下等死了,对吗?”
李彦白看着李彦飞,眼神里的冷意渐蓄渐浓,却还是很平静地对李彦飞说:
“我承认我小看了你,但我小看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卑劣。”
李彦白说完,也不和宣德帝打招呼,抬脚就往外面走去,走到李彦飞身边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淡淡地笑了笑说:
“如果你今天午时前还不自行了断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李彦飞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惊慌,却强自镇定地狞笑着说:
“二哥,你果然够狂妄,不问父皇的意思就敢独断一个皇子的生死吗?”
宣德帝还是默然无声地坐着,李彦白却只是讥诮地笑了一下对李彦飞说:
“你不配为人,你就是一个畜生,人人得而诛之的畜生。”
李彦白说完就继续往外走,李彦飞干枯的身子晃了晃,又把眼神投向了宣德帝。
计划并不成功,因为李浩文的拼死保护,也因为他的力气还是受限,所以李彦逸只是受到惊吓晕了过去,而且李彦白到的太快,他连李浩文也没能直接杀死。
所以他李彦飞罪不至死。
宣德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就像是在看一个恶鬼,过了好一阵才说:
“朕其实很清楚前庄王妃的死是谁策划的,你母妃已经代替你死过一次了,这一次你准备让谁代替你去死?”
李彦飞的眼睛里闪过惊惧的神色,他跪行了两步抓着宣德帝的袍角哀求:
“父皇,我没有想杀死十六弟和浩文的,我只是心疼母妃,不完成她的遗愿,儿子日夜难安。”
李彦飞说完,继续痛哭流涕地哀求宣德帝:
“父皇,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老老实实地在宫里等死,我再也不出门了。”
宣德帝像看着陌生人一样地看着李彦飞,直到李彦飞把他自己能想到的求情的话都完了,他才默然道:
“你二哥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您中毒之后,他虽然还被关在昭狱里,可却派人去为你寻了解药,这件事连太子也是不知道的,不然你早就死了。”
李彦飞愕然地看着宣德帝,过了片刻又面目狰狞地问道:
“父皇的意思是让儿臣听二哥的话现在就去死,对吗?”
宣德帝想站起身,可挣扎了几下却又跌了回去。
何胜忙走上前把宣德帝搀扶了起来,宣德帝的身子晃了晃,才终于蹒跚着往外走去。
李彦飞死命地抱着宣德帝的腿不肯松手,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临到头却依然害怕了。
宣德帝忽然暴怒,踹开李彦飞的手对何胜说:
“带人吊死这个逆子,马上去。”
心里的疼其实是多过怒的,如果不是他给了这个儿子不该有的奢望,他兴许也不会这么丧心病狂。
何胜急忙应了一声,示意门口站着的小内侍进来扶着宣德帝,他自己一路小跑地往外面去了。
李彦飞又哭又笑的声音很快消失,被内侍们堵着嘴巴拖往后院去了。
宣德帝失魂落魄地走到殿外,迎面就看到李彦白独自抱着头坐在外面的台阶上。
天空中不知何时竟然开始下雨了,李彦白浅蓝的衣衫已经半湿,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膀上。
身后的太医和宫人们忙乱地进进出出,闹哄哄的一片,可宣德帝却置若罔闻,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挣扎着走到李彦白身旁便晕了过去。
跟在后面的内侍们忙围了上去,才发现抱着宣德帝的庄亲王早已经泪流满面。
梅若彤一直守在梁皇后身边,看到梁皇后终于睁开了眼睛,忙握着她的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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