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了隔壁崔铭生觉得他像是男主人,又不像是男主人的男人,他正在开门,一只手提着箱子,听见雪儿脆生生地喊了声:“伯伯,早上好!”
他扭过头朝母女俩一笑,进了家门。
“你怎么来的?”女主人在阳台上听见开门的声音,头也没抬地问道。
“司机送我来的。”
“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
“冰箱里有我昨天包的泡泡馄饨,要吃吗?”
“好啊。”
“那我来给你煮。”女主人把残花落叶放进垃圾桶,脱掉手套,摘下帽子,从阳台走过来。
两人没打照面,男人已进入卫生间洗手,女主人走进厨房烧开水。馄饨煮好端出来,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你现在也喜欢看那些无聊的网站了?”女主人道。
“我在看邮件,现在能用手机直接处理,不用拿电脑,方便多了。”男人接过她递来的筷子,移步到餐桌边。
桌上除了摆着一碗调好酱料的馄饨,还有一碟剁椒皮蛋,一碟盐渍花生米,一个果盘和一个剥了壳的煮鸡蛋。
男人也不客气,直接端起碗喝汤,然后吐了口气,极美味的神情。
“你要去哪出差?”女主人望见了他拎过来的箱子。
“出了个短差,刚下飞机,顺路来看看你。”
“是有事要跟我说吧。”女主人说着打开唱片机旁的柜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八个收纳盒,收纳盒里是一团团的毛线和未织完的织物。她挑了个刚起了头的烟灰色织物拿出来织:“我打算给你织个围巾,别看现在是夏天,再过几个月,说冷就冷了。”
“这里是江南,能冷到哪里去,你以为是北海道。”
女主人不吱声,仍埋头织,中间掉了一针,一排织下来,明显多了个洞,逃不过男人的眼睛。
“你整天摆弄花草,做这些手工,就真的清心寡欲了吗,馨若,别自欺欺人了。”
“你现在有钱了,什么买不到,看不上我手作的物件了。”女主人仍是温柔亲和的口气,甚至还带着笑,但织的越来越凌乱,掉一针,多一针,错一针,也没有去修改补正的意思。
“馨若,你在刻薄我。”男人也微笑着继续吃,但他几乎没去咀嚼,小小的泡泡馄饨囫囵吞枣般一口一个,像是纯粹为把女主人为他准备的食物尽快消耗掉。
“刻薄什么时候成动词了,你不如直接说我刻薄好了,代总。”
代汝的脸冷了一秒钟,笑道:“读书时你语文就比我好,应该由你来指正我。”
“晴雅的语文更好,写得一手好诗,如果她还在,能当文学家。”
“如果你稍微上点心,你的花店和蛋糕店也不至于倒闭,我给你介绍了那么多顾客,你连送上门的订单都不想接,没你这样做生意的。”
“晴雅最喜欢待在家里看书,不喜欢逛街,也不喜欢看电影,更不会在晚上去歌厅跟男人喝酒。”
“馨若,你不能再整天闷在家里了,花花草草都是无情之物,你要走出去多跟人打交道,你还想开什么店,我给你开个服装店怎么样?”
“晴雅最喜欢吃章鱼小丸子了,代总,留下来吃午饭吧,我给你做章鱼小丸子。”
“你非得在我的姓后加个‘总’吗,我听了不舒服。”
“你非得跟我说做生意这些为了蝇头小利的苟且事吗,你不接济我,我也能活。”
“馨若,我在跟你说的是当下和生活,你一直这样下去,是在辜负生命。”
“晴雅连生命都没有了,起码我还有的辜负。”
代汝挑了挑眉,重重的一拳打在桌上。
女主人也生气了,疯狂地扯乱手边的线团,捂住脸哽咽道:“你背叛了我们,我知道你看上了一个女人,你的司机告诉我的,你还派车接人家上班,代总,虽然迟了一点,但你的春天还是来了。”
“馨若,你也可以拥有你的春天,凭你的才华、你的相貌、你的能力,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男人从来没有断过。”
“我可不是你,贪图人世间的放纵和享乐,我不会像你一样,忘记晴雅是死在夏天的。”
代汝微闭眼调整情绪,然后转身跪在地上,轻轻地拉下女主人的双手,将她搂进怀里,任由她像孩子似的咬住他的肩膀。
她咬的特别用力,用尽了怨恨,代汝倒泰然自若,她的心智永远定格在十六岁的夏天,让他痛了几十年了,他麻木了,并且因想到了路璐,在痛里生出了一丝欣喜。
“我很喜欢她,她普通、平凡,没有一点可以拿得出来跟你,跟晴雅媲美,但我就是喜欢她,这种感觉就像是我们十几岁的时候,我、你、晴雅还有方珺能做天底下最好的朋友,是我比别人更优秀吗,肯定不是的,但你还是愿意跟我做朋友,就是这样的感觉,馨若,你理解吗?”
“我不理解,我这辈子只爱过方珺,一个女人的一辈子只够爱一个男人,不像男人,朝秦暮楚的,说爱就爱了,说不爱就不爱了。”
“如果你只爱方珺,为什么还要我和你假扮夫妻来欺骗你体面的父母。”
“你是怪我耽误你了?”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无论是在北海道,在北京,还是在江南,从来没有。倒是你不承认你还爱别人,你爱你的父亲,爱你的母亲,爱我这个朋友,馨若,真的非常感谢你,陪我疗了几十年的伤。”
女主人捂住嘴无声地落泪,优雅而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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