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甜甜姗姗来迟,这不能完全怪她磨蹭,一开吐后,吐得没完没了,开一段路就要停一下车,似乎连几天前的“库存”也倒出来了,之后还补了个妆,总不能狼狈不堪地出现在崔铭生面前,显得自己哪哪都比她差吧。
崔铭生等到上眼皮打架,索性泡了杯咖啡,坐在电脑前梳理第二天的工作。这么一折腾,倒彻底清醒了,脑子里各种各样的事纷至沓来,把周安发来的雪儿照片看了好多遍,这孩子疯了一天,也笑了一天,好久没见她这么开心过了,崔铭生看着孩子纯真的笑脸,既高兴又心酸。
等付甜甜到了楼下时,崔铭生的公婆已在嘀嘀咕咕中睡着了,崔铭生穿着睡裙蹑手蹑脚地打开门。
客厅里的灯突然亮了,是公公从房间里出来了,望着崔铭生道:“铭生,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崔铭生忙解释道:“爸,我有个朋友来了,那我去请她到家里来,您看方便吗?”
崔铭生是怕公公多想,而公公已经多想了:“铭生,周宁去新疆是行里的安排,当然了他个人也追求进步,我和你妈都希望你能够理解、支持他。”
“爸,我尊重他的选择。”
公公凝视了崔铭生几秒钟,然后走向房间,关上门。就在这一瞬间,崔铭生的眼睛湿润了。
在电梯间碰到了邻居家的女主人:“崔科长,出门啊?”
崔铭生将眼里的泪水眨了回去:“就去趟楼下,你这是刚回来?”
“看音乐会去了,在科文中心。”女主人莞尔一笑,露出红唇里雪白的牙齿。女主人四十岁上下,保养得很好,常年打扮得非常优雅,特别喜欢戴帽子。
她今天戴着一顶雾白色的宽边亚麻帽,帽圈上相缀一只同色系的蝴蝶结,说不出是帽子烘托了她的美艳,还是巴掌大的小脸为帽子增彩不少,反正整个人美得就像她家阳台上有足够资本锋芒毕露的月季。
崔铭生笑着点点头,欲走出电梯,女主人道:“崔科长,有空过来喝茶,我自己做的花茶。”
“好,谢谢。”
电梯门缓缓关上,在崔铭生憔悴的面庞,蓬乱的长发和邋遢装束的映衬下,女主人又是出奇好看地一笑。崔铭生一直都没机会询问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和一个年纪相仿的男人同住,两人没有孩子,又或许孩子在外读书、工作。
那男人的气质同样超群,或许是她的丈夫,之所以对是“夫妻关系”有所怀疑,是因他们太过恩爱甜蜜,在人前从不避讳十指相扣和脸颊间的亲吻。
这哪像是普通的中年夫妻会干出的事,崔铭生想着,推开了楼道的门,一阵热浪迎面扑来,夹带着夜的陌生气息。
抬眼望见付甜甜叼着烟,腾出来的两只手恶狠狠地掰一枝尚在盛开的绣球花,崔铭生发现她现在是谁也看不懂了,昔日可爱淳良的室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甜甜,你干嘛呢,小心保安大叔来问候你啊。”
付甜甜的手没停,嘴上嘟囔着:“谁让你们小区的绣球花开得好,这一大片的,我就摘一朵而已,插在家里装文艺呗。”
“偷花就偷花呗,还找理由。”崔铭生嗤嗤笑道。
付甜甜满意地欣赏这枝浅紫色的重瓣绣球,和家里一只窄口高脚的花瓶是绝配,另外,她还有一件相同颜色的真丝吊带睡裙。明天早上以“早起赏花”的主题拍几张朋友圈照片,姿势摆正,角度调好,借用薄纱窗帘犹抱琵琶半遮面,保准勾勾的严谆清欲huo焚身,生死不得。
“男人喜欢啊。”崔铭生随手扔掉烟头,得意地朝崔铭生飞了个媚眼。
崔铭生撇撇嘴,付甜甜的生活方式她们没摆在明面上讲过,但崔铭生清楚她经常换男朋友,可也不好多说什么。毕业走入社会,每个人在走的路都是一个独立个体自己的选择,谁也没权利质疑谁的决定,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之间。
更何况,崔铭生并不认为自己过得有多幸福。
“那是周宁在监视你啊?怕你出来......偷情?”
崔铭生往她努嘴的方向一瞧,是公公站在开了灯的阳台上,黑洞洞的影子,像快要倒下砸到人的一棵树,心一横,道:“站着快被蚊子吃了,我请你去喝咖啡吧。”
“大晚上的喝啥咖啡啊,我说完就走了。”
身后的灯光即使看不到也令人心痛,崔铭生想着是我想喝咖啡啊,但她毕竟经过历练,加上性情稳重,处变不惊道:“嗯,你说。”
“铭生,洛飞的企业也在你管辖的区域内吧?”
“洛飞?哪个洛飞?”
“我初恋,打篮球的那个。”
“噢,他啊。”崔铭生恍然大悟:“你不说我都把他忘了。”
洛飞是她们同校信息工程学院的,校篮球队队长,他和付甜甜风风火火地谈了三年。
“忘了?不能够吧,他应该是你的‘大客户’啊。”
“大客户?什么意思。”
“他不是娄鲸企业的法人么?”
“娄鲸的法人不是他。”
“那是谁?”
见付甜甜变得激动,崔铭生顿了顿:“你特地跑过来就为了问这个?”
“你先告诉我娄鲸的法人是谁!”
“是洛飞的妻子赵梦石,你这么一囔囔,我全想起来了,还记得当初洛飞跟你提出分手的理由吗,他说要迎娶白富美,就是这位赵梦石女士。”
“你怎么知道的?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那你还要继续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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