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的精神已经大不如前,很怕,若继续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精神崩溃。
我一身鹅黄素衣,未经施粉拖朱红描绘秀额,任青丝披肩飞泄。
没有让奴才跟着我,独自来到空明堂,堂内没多大的变化,依旧是那烛香弥漫满堂。
白雾萦绕四周将我全身包裹,仿佛走进了仙境—般。
我放眼望了望空荡的由堂,静慧师傅不在里边,于是我便在子堂中等待着……
目光游移在这空明的殿堂,最后停留在那樽弥勒佛身上,它似乎比曾经更加和蔼可亲了……
我缓慢上前几步,我提起裙摆跪在了软垫之上,双掌轻合,闭上眼帘恭谨的拜着眼的弥勒佛。
三叩之后,我听见几声轻浅的脚步声平稳的传来,我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静慧师傅。
此时的她揭开里堂的锦织帘幕而踏出,右手依旧执着那串念珠,眸中带着让我安魂的笑。
“夫人来了。”她好像知道我会来一样,礼貌性的朝我行了个微礼。
“静慧师傅,我想,我需要你为我解开心魔。”
我依旧跪在软垫之上,眸子深深的凝聚在她的身上,诚恳的请求。
她与我同跪软垫之上,仰头望着弥勒佛,现恭谨的磕了三个头,才稳住身子,娓娓而道。
“既然要解开心魔,必须现解开心结,能告诉贫尼,此刻您正在想些什么?”
“今日,册封皇后的圣旨来了,那是我期待已久的圣旨,但是我却不开心。那一瞬间,我想到的是静慧师傅您的话,更有那莫名的哀伤。”
“哀伤什么?”
“我不知,似乎在心痛,曾经我愿为之付出一切的爱情到如今似乎仅剩下了淡漠,他对我再也没有爱,仅有的是最后—份亏欠内疚。我一直暗暗告诫自己必须坚定的自己的步伐,应该朝前走永远不要回头,可是今日我却发现自己退却了,我迟迟不敢朝前走,在矛盾之中,我想到了静慧师傅,我希望您能为我解开心结。”
我的声音中无不带着迷惘,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或许当初我就不该踏入这空明堂,不该与她畅聊了那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
“贫尼可以为夫人解开心结,但是,结果如何,夫人必须勇敢的去承受。”
她的语气由最初的淡然转变为认真而严肃。
听她话里有话,我略微有些迟疑,最终还是颔首而应,“我会承受的。”
良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娓娓道来,“记得您初来时自贤妃,贫尼有些讶异,您问贫尼为何会知道你,其实,每月皇上都会来空明堂一次,除了他的江山朝政,他谈的最多的还是—名女子,叫安怀心。所以贫尼对您早已经是如雷贯耳了。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贫尼就说起了夫人,他说,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定,他必须牺牲自己心爱的女人来完成大爱,而这个大爱就是天下苍生和百姓。
想要要统一天下,首先要做的便是稳定朝纲,但是朝纲上夏丞相只手遮天,那时的皇上初登大宝很被动,手中的兵权并没有完全巩固,完全要依靠夏家和离岛的人力财力。当时的他根本没有实力将夏丞相一家铲除,所以他必须安心谋划,他需要的是时间。没有办法,他只能慢慢的逐个击破,首先要对付的便是当时的夏贵妃,于是他狠下了心利用了夫人你和当时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说完了这些,他为此流下了几行热泪,并在佛祖面前跪了七日七夜,一直在仟悔他当时对你所做的一切。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高高在上的伟大帝王如此脆弱,贫尼感动了,所以会选择进宫住入空明堂,皆因为想将他的心魔除去。他置身于权利之中,故自迷失了本性,做出了许多残忍更令人发指的事。但是,这便是帝王呀,那份无奈与挣扎是常人所不能体会的。”
我的心有震撼,为那在佛祖面前跪七日七夜而震撼,没有人对我说起过这件事,我更加不知道,原本无力的全身渐渐紧绷起来,怔然的想着那场面,常跪七日七夜仟悔吗?
静慧师傅平静的瞥了我一眼,给了我许久缓神的时间,才继续着道,“这三年间,每次贫尼都会为他讲佛经,让他除去那残忍的本性,学会宽恕。因为一个皇帝若是连那仅有的包容之心都没有的话,就不配登上帝王之位。
他悟性很高,很快就学懂了,所以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想出去找回你。可是约一年前,他在贫尼面前方寸大乱,皆因他亲手将夫人的孩子害死了。那夜,他的眼底满布血丝,不断的对贫尼说,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将你腹中之子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他没想到你拽着他胳膊的手会那样用力,更没想到他一时未控制自己的力道将你推倒在地。我想,能让这位帝王如此失去方寸的人,只有夫人你一个。”
我的手不断的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她的话。我知道他对我的愧疚,也正因为知道他对我的愧疚,所以我才利用了这份愧疚在后宫中我行我素,才得到了他对我如此的包容不是吗?
如今的我与当年的他有什么区别呢?
我倦然的笑了一声,“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够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吗?原本我可以做母亲的,我会有个孩子承欢膝下,正因为他,所以我终身不孕,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她一怔,泰然的日光渐渐转为悲悯,“夫人是不孕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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