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的讲述之中,王玉生的声音极为平静。
就好像,他说的这些事情,根本就和自己、和他的哥哥无关一样。
可是,谁都能注意到,他交叠于身前的两只手掌,其实已经相互捏在了一起,就好像是要直接给捏成肉饼一样。
骨肉手足啊,又岂能不痛?
于是,所有人听完之后,空气里又是一阵长久地沉默。
叶清璃幽幽盯着他,语气中的冷意丝毫不加掩饰,“你……还真是自私啊。”
王元翰先是一愣,随即,又苦笑着点点头,“是啊……我太自私了。”
“失去了女儿之后,你心里头有些愧疚,所以,就任着你这小孙子肆意胡闹,把这天下搅得乱七八糟,你自己,则缩在这城主府之中一语不发,你很开心吗?”
叶清璃的语气,很愤怒。
她没有一丝一毫找回了亲生外公的欣喜,也没有任何对于王元翰的亲近,有的只是愤怒。
因为,她并非真正的叶清璃。
即便是顶着这个名字,可内心里,她却仍旧是一直以局外人的身份,注视着最近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对于王元翰,她只有不屑。
甚至,是犹如火山即将爆发一般的愤恨!
“我……错了……”
王元翰低着头,语气里说不尽的悲凉。
他唯一的两个孩子,都早早的离世,反倒是他这个老家伙,一直苟延残喘着。
继而,是儿子留下的两个孩子。
王清尘自小就随了王星沛的性格,随和、乖巧,对于王元翰倾力传授的使命一说,牢记在心,并全力为之奋斗。
因为,总要有一个人来接受,不是他的话,就会是弟弟王伊尘。
然而……
王伊尘的性格,却和自己的小姑姑王云佩极像,天生活泼、幼小的内心也极其不安分。
对于王元翰的谆谆教诲,他是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再冒出去,全然都不放在心上,算是自己对自己放养。
这样的日子,也并没有什么特殊。
但直到,王伊尘看见了爷爷书房中珍藏着的一副画像。
那画像上的女子啊,柔婉曼妙、美目流转的样子巧笑倩兮,虽然并非是天姿绝色,可却独有一种风味,让人看了就觉得如沐春风,喜爱不已。
王伊尘也呆呆的看了好久。
所以,他把画给偷偷取了出来,去问自己的父亲,以为是自家爷爷年轻时的红颜知己,结果,父亲看见之后却不禁大骇。
沉默之后,告诉他,那是自己的亲妹妹,也是他的小姑姑。
王伊尘很是疑惑,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个小姑姑啊。
而王星沛神情凝重的思索良久后,还是将之前王云佩离家出走的事情,娓娓道来,全部告诉了王伊尘。
却没想到,王伊尘点点头,以一种少年老成的语气说道,“小姑姑做的一点儿都没错,爹,你被爷爷捏成了这个样子,而哥哥也要被你捏成相同的样子,你难过吗?”
当时的王伊尘,才只有四岁。
而那时候的王清尘,以六岁之姿,便已经尽得王元翰和王星沛的真传。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王伊尘的心中就被种下了一颗种子。
他不喜欢哥哥被制成木偶一般,他更喜欢哥哥陪着自己下棋钓鱼,无忧无虑的成为少年,然后一起出去游历山河。
说不定,还能遇见那个勇气可嘉的小姑姑呢!
可等他把自己的想法,跟自家哥哥一说,却遭到了哥哥平静地拒绝。
理由便是:总有人要做些什么。
王伊尘自然不理解,也根本不想理解,于是,他也离家出走了。
不过,他也没能遇到自己的小姑姑。
相反地,他意外得知,小姑姑早就已经死了。
有着那么无畏精神的小姑姑,竟然死于一个无知小妇之手!
他气!
他恨铁不成钢,也同时更加厌恶起王家这所谓的‘使命’来,他发誓,一定要掀翻头顶上这片烂天!
于是,这些年他就一直为之努力了。
搅合了这么多事儿,都是他自己一件一件干的。
而王元翰,对此知情,却并没有任何行动,又或者说,王伊尘这个小孙子,做了他最心里头最想要去做的事情。
失去唯一的女儿,让他心中懊悔不已。
可是,口嫌体正直啊。
一边表面上坚持着所谓的家族使命,把大孙子给扔到了石洞里呆着,可另一边,心中却纵容王伊尘去胡作非为。
要是说的好听了,这是两手准备,说不好听了,就是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
这不是自私,又是什么呢?
“哼,你现在说错,又有什么意义。”
萧庭逸对于这王元翰也是厌恶不已。
这老东西,一面维持着东海国的神秘气息,一面在春州城缩着做城主,甚至,还对外把王伊尘说做是他自己的儿子。
一切的一切,就为了掩人耳目!
何必当初呢?
知道那是一块大青砖的时候,就该收手了。
“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
叶清璃扯了扯嘴角,将之前,千娆告诉他们的,无疆玺的真正来历,简短地讲述了一遍。
总而言之,无疆玺的存在,以及王家这些年来的守护,全都是个笑话。
并且,还是个由太监搞出来的笑话。
“你……你……”
听完了叶清璃的讲述之后,王元翰顿时胸口剧烈起伏起来,神情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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