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严氏:“从前我在南邬出诊,每次都要收百两银子的诊费。可如今既然换了装,小林神医的名头自是不能用了,故此有些头痛。”
林慧说得略有些含糊,不过相信以严氏的聪明,肯定还是能明白的。
没想到严氏索性不走了,吩咐跟车媳妇:“你到前头醉仙楼去一趟,让他们弄几个拿手菜送过来,我今日在这里用了饭才回去。”
嗯?林慧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难道自己说错话了?想想似乎好像是有那么点儿不妥,诊费的事情当然要思量,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这次出诊去的是未来婆婆的闺蜜家,不收费是肯定的啊。
“那个……”林慧有些尴尬:“我不是说明日之事。”
“我知道。”严氏答得很干脆,表示自己没有误会。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一经往里头走了回去。
林慧也只能无奈地跟着。其实她更多考虑的是,每次一百两多半儿是不成的,那多少才合适呢?而且自己不能总是顶着‘小林神医的妹妹’这样的名头,要建立自己的名声才好。
严氏走到之前的座位上重新坐下,往林慧脸上端详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才开口道:“咱娘俩好生说说话。如今你想好了日后做些什么了么?”
以后做什么?这个问题有点儿大。林慧眨了眨眼,还没回答,严氏已接着说了下去:“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几日我冷眼儿看着,你跟严固那小子真是性情差不离,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走哪儿算哪儿的性子。你们年纪小。这样倒也不妨。可将来总要有所打算,回头成了亲再生了孩子,牵绊就更多了,还是早些计议为好。”
“比如你如今便要想好,以后到底是行医为主,还是办医学馆为主。”严氏双眸炯炯声音响亮:“若是以行医为主,说不得就要将脸面放下。从开始就定好规矩。断症针灸用药都是要银子的。凭你什么人,都是一样的价。若是以办学为主,也是一样。学费怎么收?出师之后挣的银子怎么分?都要立规矩。还要要想着怎么将肚子里的货倒出来,不要误人子弟。”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还是不可兼得之类,反正是说不能两样儿都要。”严氏掉了个文词。说着说着把自个儿说笑了,打了个哈哈。接着道:“你从前跟的师傅有本事,你人又聪明,只怕至少学了个七八成。只是人越是有本事,越是容易分不清轻重。只觉得自己做这个也能成。做那个也能成。”
“确实,随便选一样儿来做都是能成的,可若是样样儿都想做。样样儿都想成,那就未必了。”严氏说着严肃地看着林慧:“所以说。要想清楚,要鱼,还是要熊掌。”
林慧苦着脸:“就是……不好选嘛。”
二人正说着话,醉仙楼的伙计到了。六菜一汤有粥有饭,另有一小壶女儿红。
候着摆菜的功夫,严氏又来了一袋烟。
林慧不喝酒。
严氏一点儿也不见外地自斟自饮,连喝了两小盅,直接将两脚一收,在椅子上自在盘坐,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腊香白菜卷——以白菜嫩叶为皮,内卷香菇腊肉为馅儿,吃得连连点头。
人家侍郎夫人都如此放得开,自己当然也不差什么。林慧当下也不客气,粳米粥卤鸭掌脆皮乳猪红烧萝卜酸辣土豆丝,风卷残云也吃了个痛快。
只可惜这季节新鲜菜蔬比较少,油腻了些。
吃完这顿烟酒不分家毫无仪态可言的晚饭,林慧发现自己可能被严氏的风格传染了,思路也通透了,心里也不纠结了。
自己小女子一枚,身上也没背负这什么时代使命或是血海深仇之类的沉重包袱,想干嘛干嘛,选条容易的路走就是了。
“我想好了。呃。”林慧刚一开口,一个小小的饱嗝居然趁机冒了出来,让她微微囧了一下,随即继续道:“我所习的九玄针法在这里知者甚少,若能传之于世,则可以救治更多的人,比我以一己之力行医还要有效得多。所以当以育人为本。不过行医之事,若是有需要,也还是要出手的,一来这是医者的本分,二来,也可以籍此建立名声和人脉。”
若是选行医这条‘鱼’,以女子的身份,存在极大的执行困难,连光明正大都极难做到。更何况医女地位甚低,林慧并没有自虐的意思,也不认为自己有本事将医女的地位提升许多,所以,还是选授人以渔这只‘熊掌’好了。
“嗯。”严氏点头笑道:“这想法不错。这样从此倒不用想诊费的事儿了。人情可比诊费贵多了!”
那一小壶酒都被严氏饮了,此时已有些酒意,跟着的媳妇连忙过来扶了,闲话了几句便登车而去。
第二日那马车又来了——来接林慧过去赏花,兼看病。
林慧特意将自己收拾了一下,衣裳选了新做的黛蓝织锦袄子,头上也添了一只赤金点翠的步摇——这只步摇还是严氏给的见面礼。毕竟今日不仅代表自己,还代表付家未来的儿媳,该撑面子的时候,还是要撑一下的。
车子走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才停了下来。林慧从车厢的纱窗往外看去,只见尉迟府邸的大门不像王侯之家一般雄伟,但胜在精美二字。无论是廊柱还是门厅,乃至院墙上的琉璃瓦,即便远远望去,感觉上都是制作精良出品优异。
果然是工部尚书的府邸。
县官不如现管。估计给尚书大人建造府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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