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今日上朝却有一件大事,乃是关于一位同僚,如今这位同僚就是被关在镇抚司的监牢里,锦衣卫指挥使虽然是孙继宗,可是掌权的却是这位小沈大人,所以杨士奇更加好奇沈逸轩的来意。于是他试探道:“不知小沈大人对于范文宇一案有什么看法?”
沈逸轩目不斜视看着宫门方向,道:“范文宇一案卑职所知甚微,范大人昨日才收押在锦衣卫的大牢里,人证物证一应俱全,卑职不敢做主,这个案子还要请皇上定夺。”
杨士奇听罢心凉了半截,当今皇上最痛恨的就是当朝大臣与汉王旧属有所牵连,可是那范文宇偏偏就有一位好友是汉王的旧属,怪就怪在范文宇太过重情义,如果不是他通风报信,那么也不会让汉王余孽逃脱。
杨士奇深知范文宇难逃一死,可是还想尽自己的努力,希望他能够逃过一劫。
杨士奇微笑道:“老夫与令尊多年至交,自打令尊致仕后至今都没有见过一面,倒是经常听令兄提起,可是自打令兄外放为官后就没有了令尊的消息,不知令尊近日可好?”
提到其父,沈逸轩恭敬道:“多谢杨阁老挂怀,父亲身体健朗,也时常提起杨阁老。”
杨士奇唏嘘道:“一晃便是五载,老夫时常怀念当年与乃父同朝为官的时光,沈兄刚正不阿,实乃朝堂的肱骨之臣。”
杨士奇扭头看了沈逸轩一眼,接着微笑道:“当年一朝为官,沈兄便时常向我提起两位小沈大人,最为放心的是令兄,而最为操心的便是小沈大人,一晃多年,两位小沈大人都已经出人投地,而老夫当年最看好的还是小沈大人。”
沈逸轩道:“多谢杨阁老夸奖。”
杨士奇收敛笑容,严肃道:“小沈大人可知老夫为何欣赏于你?”
沈逸轩道:“还请杨阁老赐教。”
杨士奇道:“小沈大人手握生杀大权,文臣武将都视小沈大人如虎,可是我却知道小沈大人胸膛里有着一颗赤子之心,更加晓得深明大义,所作所为无不是为国家着想,从来都不曾错杀一个好人。”
沈逸轩神情淡然不为所动,道:“谢杨阁老理解。”
杨士奇又道:“老夫从不求人,今日还要求贤侄一件事情。”他不叫小沈大人而叫贤侄,这就不是公事而是论交情了。
沈逸轩道:“杨阁老但讲无妨。”
杨士奇心里一凉,如果眼前的青年叫自己一声伯父尚有希望,可是对方却叫自己杨阁老,这是公事公办的态度,看来事情难有可为了。
杨士奇道:“伯父不为别的事情,只为范文宇一案,还望贤侄能够念在他与令尊的交情上为他在皇上面前开脱几句,当今圣上对贤侄最是器重,贤侄的话要比老夫的话更为管用。”
沈逸轩道:“当今圣上最痛恨的事情,想必伯父最清楚不过,我也知道伯父今日的目的,如果伯父为范大人开脱,那么不仅范大人救不了,伯父恐怕也会受到牵连,恕小侄无能为力。”
这时宫门打开,沈逸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杨阁老先请。”
杨士奇欲言又止,叹息一声迈步率先走入宫门,紧接着文武大臣鱼贯而入,待到所有人都进去后,一位身穿莽服,腰跨军刀的老者驼背而来,老者身材魁梧,手长过膝,虽然年过五旬,可他行走依然有力,双眼炯炯有神,仿佛能够看透人心。
沈逸轩没等老者来到身边,便回首行礼道:“卑职见过英国公。”
老者伸手拍了拍沈逸轩的肩膀朗声笑道:“一晃三年,贤侄越发的健朗了,看来修为又有精进,有时间一定到我府上做客,好好指点一下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沈逸轩微笑道:“国公过奖了,与张懋兄长比起来小子实在不值一提。”
张辅摆了摆说,不悦道:“别学你爹那般说话,老夫听着别扭,咱们习武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文绉绉的忒不爽快。”
沈逸轩笑道:“小子下次一定注意。”
张辅点了点头,凑近沈逸轩的身边道:“回来就听说范明宇的事情,那老小子虽然是文官,确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否则也不会背上这通敌的罪名,靖难之前都是同僚,哪有什么敌我之分,所以那老小子忒冤了一些。”
沈逸轩笑而不语。
张辅拍了拍沈逸轩的肩膀后向宫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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