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承认,现在哪怕是望梅止渴,哪怕一个只存在于他们幻想中的纸醉金迷,现在这支队伍需要这种微不足道的凝聚力。
至于王劲还有一个聪明之处在于其从头到尾不称校尉,只说教头。这里的绝大部分兄弟在训练时,多是我亲自带队,大伙在军营同吃同住,以往被大伙称呼得最多的就是一声教头。只不过后来自阿爹做了建康城通判起,就很少听到此类声音了,今天听王劲唤起,不仅把大伙的关系拉得近了,听到人的耳朵里也是亲切许多。
“吾等誓死追随教头!”更让我意外的是今天机灵的显然不只王劲一人。随着其话音刚落,队伍中竟有大半人异口同声宣誓。
在寒风呼啸中,声音杂乱也剩些雄壮。正于前方不远处集结的李府侍卫与家丁,为此处气势所震。深深喘顺了被本阵士气压出的慌乱,又故作轻松地撇着嘴:“这群大头兵突然发什么疯。”
远远见着他们的小动作,却作视而不见,因为此时我们心中只剩下满腔豪气。
“你去找杨略,让他在出城后带些兄弟探路,沿钟山一带去寻岳统制踪迹,我相信你可以协助好他。”我看向王劲,冷不丁地命令。”
稍稍静想了一下,又冲着没缓过神来的王劲叮嘱道:“放机灵点,带着兄弟们活下去。”说完我又笑了笑,与其说是叮嘱,不如说是给了王劲和杨略一个抉择的机会。
“卑职——领命!”稍作犹豫,王劲一脸正色拱手胸前,身下的骏马猛然一滞,其后一众人等只觉席卷在身上的寒意都减轻了不少,身前呼啸的寒风被王劲一副并不算宽大的身躯尽数接下。
其实兄弟们都知道,此番出城,危险不大,作为斥候去打探军情,和大伙一起被官家家眷拖累比起来,活命的机会更大,遇到岳飞将军所部军队的机会也更大。
现在的王劲只是一个小队正,如果他做了杨略的副手,就等同于成了我嫡系的嫡系。日后只要我官做大了,他的职位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水涨船高。这也是我目前可以回报亲兵们那句誓言的唯一方法,让他们看见公道会有,仁义也会有,杨家人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
王劲提了一杆新找来的长枪,在马背上端端正正地坐直,又不忘回首向身后人拱手示意,干脆地去了。
“嗡——”李府的大门被重新打开,这时,我居然可以把李府家丁那种令人微醺的震撼与麾下骑兵的士气都抛去脑后。
“她来了!”我这样想着,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待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在门后,我干脆地翻身下马,将兵器一把递给了身后跟来的杨文。可是白马亮银枪脱了手,我又觉得浑身不自在了,两只手抬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好像……这是我这么些日子第一次有资格拜访李府,还是以一个类似于护卫的方式。原来我和那些凡夫俗子也并无差距,免俗这个形容也实在不适合用在我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觉着身前这个站在李府高墙下的李卿儿有点儿陌生,某些芥蒂其实一直在我心里。
令我没想到的是,李卿儿径直把目光搭在了我的眼睛上,只柔声说了句:“我知道你会来!”
在这一刻李卿儿好像是看清了我心头的顾忌,她眼神中的坚定与温柔就像是一个等着自己晚归丈夫的妻子,我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这时那个在耳畔回忆了无数遍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那我天天偷偷往这跑是为了什么?为了跟你学练兵打仗啊?杨哥哥,我只问你一句,你……你愿意保护我吗?……其实,呵呵,我有时也不大聪明,那我就当你是承诺了!”
“我来……”我原想说“我来奉命护送你们出城。”
可是话说了一半,好像鬼使神差地,我把身上的那些命令、任务、家世门楣一股脑抛开了,转而涌上心头的,我笑了笑,深呼出一口气对她说:“从现在开始,我保护你。”
李卿儿话语中的信任与依赖,我要是还听不懂的话,这次我不想再装傻了。“从现在开始,我保护你”,与其把它说成是一句承诺,不如说是一句表白。
李卿儿的眼睛里只闪烁了一下,又黯淡了。这几个月以来我回避了太多属于她的热情,哪怕是这次我主动了,她也在怀疑是不是她的一厢情愿。
“奉命?”她不确信的追问着,有点自嘲。
“我想!”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再一次郑重地回答。嘴里运着词汇,却想不来下文。
“多久?”她的目光突然燃了起来,像火一样炙热、温暖。不用我再多说,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手里有长枪、有兄弟,一辈子!”我感觉自己疯了,什么话都好不顾及地往外说,像是要抛开一切自立门户。
“你不是说过吗,你当我承诺了,那“”我就是承诺了!”见李卿儿突然安静,我目光热烈了起来,慢慢呼出一口气,又小心地去问:“你愿……”
“我等了你好久,……阿爷他,这建康城!”她眼睛突然发红,半天说不出话。李税在旁人眼里再混蛋,对她这个女儿却从来没差过,亲情这东西,酝酿的年份久了,没人愿意割舍。我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没人能一时半会缓过神来,何况她一介养在闺中的女子。
可她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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