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毒辣辣的,阳光亮得刺眼,空气里干燥到嗅不到一丝水气,远处的几颗歪脖子老树稀松又没有神采,树叶稀稀拉拉,像是被打劫过一样。
萧婵嬅目光所及之处,绿色几乎绝迹,天地万籁寂静,连点儿蝉鸣鸟雀蛐蛐声都没有,周遭荒芜安静得有点儿可怕。
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
陌生恶劣又安静过头的环境,让萧婵嬅感到害怕,她现在不能动弹,这种将身家性命交付给未知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渐渐地,焦躁惶恐的情绪又开始滋生。
她栖息在一颗老树下,相比其他地方要直面烈日炙烤,她栖息的地方已经算是周遭最好的环境了。
可烈日越发炎炎,稀疏老树发挥的作用十分有限。
萧婵嬅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甩上岸的小鱼,少了河水的滋润,随着时间的流逝,干涸缺水成了威胁生存最大的问题。
她无意识地舔着干涸的嘴唇,柔软的舌尖被凹凸不平布满死皮的唇瓣刺痛也不肯放弃,脱水让这具无处不痛的身体雪上加霜。
渐渐地,她的意识开始涣散,刺眼透亮的天空在视线里闪动模糊,很快,黑暗再一次降临。
迷迷蒙蒙间,萧婵嬅感觉到有人扶起了她的脑袋,接着往她嘴里塞了个硬硬的东西。
我不要。萧婵嬅心里摇头抗拒。
很快,一股清凉流进她的嘴里,抗拒就变成了迫不及待,就像是濒临死亡的小鱼终于得到了河水的滋润,尽管意识模糊,却发狠地紧紧拽住给她带来清凉的不明物体,力气之大,简直不像个病人!
“不着急,还有好多,都是你的。”
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萧婵嬅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那声音却让她莫名感到心安。
也许是喝够了,也许是对方的声音有让人安心服从的魔力,萧婵嬅汲水的渴望渐渐淡去,在他的引领下慢慢松开无意识紧拽的双手,放心地在他怀里沉沉昏睡过去。
梦里。
萧婵嬅险些被那浓厚到可以滴出水来的悲伤感淹没。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两个风姿卓越的女子对峙而立,她们的面容不甚相像,但气质却是如出一辙。
这两人自然就是萧婵婳和她的亲娘紫薇元君。
“为什么?”
海浪打上来的湿气迷蒙了萧婵婳的眼睛,已经分不清楚她脸上流淌的是泪水还是海水亦或是两者皆有。
明明可以用灵气罩将海水隔绝在外,萧婵婳却选择任由海水扑打在她的身上。
紫薇元君漫不经心回道:“没有为什么。”
萧婵婳的情绪越发激动,她身后的海浪也随之高涨一仗。
“呵!没有为什么!”萧婵嬅神情激动,面色似嘲非嘲,“没有为什么就让你弑夫杀友?没有为什么就让你叛逃宗门?父亲陪你千年,莲姨是你挚友,宗门更是养你护你长大。你犯下滔天大罪,却只淡淡一句‘没有为什么’,这话你如何说的出口!你难道就不会寝食难安,道心有瑕?你嗜血杀亲,天道又岂会容你?”
面对萧婵婳的连翻质问,紫薇元君无悲无喜无怒无嗔,不为所动。
她淡漠的表情终于是刺激到了萧婵婳,狰狞爬上萧婵婳的脸,“父亲疼你、爱你、护你,你们原本是这世上最令人羡慕、最令人称道的神仙眷侣。你,你怎么下得了手啊!”
紫薇元君仍旧平静,仿佛萧婵婳说的弑夫之人根本就不是她。
她不欲和萧婵婳多做纠缠,规劝道:“回去吧,此事与你无关,莫要再追着我了。”
“与我无关?呵……”萧婵婳冷笑两声,祭出阴阳转天轮,“你既能弑夫杀友,想必也不怕再添一个斩女之名吧,反正你紫薇元君冷心冷性,也不怕再添我这一桩血案!”话音刚一落下,杀招已经直逼紫薇元君面门而去。
面对漫天而来的杀意,紫薇元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混天绫护在她的身前,阴阳转天轮的杀意根本就无法靠近她。
“痴儿,莫再执着了,你的术法都是我教的,你拦不住我的。”
两个人之间差的不仅仅是功法,还有境界和阅历。
紫薇元君已经元婴后期多年,只差半步化神,哪怕在同境界也是佼佼。
萧婵婳虽然踩在她爹娘的肩膀上,三百多岁便已是元婴中期,只差一线机缘便可以步入元婴后期,是太白宗最有前途的女修士。
可是这一切在紫薇元君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也许萧婵婳再成长几百年可以和紫薇元君比肩,但绝不是现在!
“拦不住,也要拦,我心有问,不问不行!”
萧婵婳再起杀招,元婴修士对决,遮天蔽日,天地也失了颜色,海里的动物们,稍有灵智的,早早便避开了身影,那些行动慢的,已经成了尸体漂浮在海面上,给这血染的大海又重重添上一笔。
紫薇元君只是防守,一一化解萧婵婳的杀招,饶是如此,境界上的压制,也让萧婵婳喘不过气来。
她恨!
她之前有多么敬爱紫薇元君,现在就有多么恨她!
她不明白,紫薇元君为什么要盗取宗门至宝,更加不明白,紫薇元君为什么要弑夫杀友,仅仅是因为父亲和莲姨发现了她盗宝?
她不信,师尊他们说的,她一个字都不信!
她要自己问清楚,所以她追踪紫薇元君,不顾一切引她出来,只是想问一句,“这到底是为什么?”
突然,紫薇元君平静的神情中闪过一丝挣扎和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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