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听不下去了,起身走了出去。走廊头上蹲了几个聊天的犯人,见我出来,一齐站了起来:“宽哥好。”
我走过去跟他们握了握手:“哥儿几个认识我?”
一个大个子憨实地一笑:“认识,可是你不认识我们。”
我问,你们是同案?大个子说,是,我们一起绑架了一个大款,为这事儿一起进来的。我说,你们以前跟着谁玩儿?大个子说,我叫健平,以前跟着河东大哥胜哥混,胜哥不玩儿了以后我们就自己玩儿。“你以前见过我?”我随便问健平道。
“见过,大亮是我表哥,跟蒯斌和胜哥关系都不错,有一次大亮在蒯斌饭店里请客,你不是也在那里吗?”
“哦,我想起来了,”我仔细打量了健平一眼,“当时你坐在大亮的旁边是不是?”
“就是,”健平腼腆地笑了,“我小,你们都不理我,我就自己喝,我记得我还敬过你酒呢。”
“对,对。”我想起来了,他敬我酒我不喝,他说我不给他面子,让大亮扇了一巴掌,那时候我的确够狂的。
“宽哥,你这次判了几年?”
“三年,不多,呵呵。”
“跟我一样,我也三年,”健平好象觉得自己跟我判的一样多也是一种荣幸,笑得像开了花,“真巧啊。”
旁边的一个敦实汉子嘿嘿了两声:“我多,我八年,跟打日本鬼子一个数。”
健平介绍说:“这是家辉,我们的头儿,人好,可就是太没脑子了,把我们都折腾进来了。”
家辉好象不高兴了,横一眼健平说:“在法庭上你就胡说八道,守着宽哥你又来了。”
我知道同案之间难免会有些芥蒂,笑笑说:“大家都一样,不过一起进来的不好互相埋怨,都不容易。”
胡乱聊了一阵,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万一这几天张前进他们来不了,干脆就让健平他们挑事儿弄大彪。只要他们起了事儿,我就可以趁机出手了,争取三下之内放挺了大彪,折腾得他皮焦肉烂,外酥里嫩,让他再也不敢在我的面前“慌慌”,万一“口子”调正了,最终把这小子弄到严管队去跟大光做伴儿。想到这里,我给他们灌输了一阵老乡观念,最后说:“咱们这个地方的人就这一点儿好,出了事儿以后心齐,一致对外,我去外地见朋友的时候,外地朋友都这么说,哈哈,我很自豪啊,他妈的有些盲流子想跟咱们叫板,那不是找死?咱们那一带的爷们儿讲究这个,谁让咱爷们儿不爽,咱爷们儿就让谁死得难看!”健平很聪明,立马联想到了什么,接口道:“宽哥这话说得在理儿,你就说大彪这个臭‘迷汉’吧,一个老外地整天在这个走廊上冒充高级干部。没有机会罢了,有机会我第一个砸他,再踩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有门儿,我在心里笑了,嘴上却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他也没怎么着咱们,让他随便蹦达去。”
健平摸不清我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附和道:“就是就是,犯不着为一个臭‘迷汉’生气。”
说得差不多了,我跟他们道了声别,回了值班室。
大彪跟那个人还在嘀咕,我拍了拍床帮:“朋友,你好回去了吧?‘串号’时间长了可不好。”
那小子贼眉鼠眼地瞥了我一眼,好象不愿意动弹,回头望着大彪。
大彪尴尬地推了他一把:“宽哥发话了,让你走你就走,人家是领导嘛。”
那小子耸肩缩脖地从我的身边溜了出去。我对大彪说:“别埋怨我啊,你这个朋友在这里呆的时间也太长了,影响不好呢。”大彪的表情很不自然:“应该的,应该的,刚才我也忘了看时间。呵呵,没什么,这是规矩,反正以后大家都互相监督着点儿就是了。”把头转向坐在窗后看天的喇嘛,“你他妈的闲着没有个事儿傻坐在那里干什么?滚出去值班去。”
我抬头看了看表,差十分九点,对喇嘛说:“你出去吆喝一声,让大家睡觉吧。”
大彪哎了一声:“不到点吧?还差十分钟呢。”
我的口气一下子强硬起来:“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喇嘛,喊睡觉!”
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种想要直接“办”他的冲动。
大彪一怔,摸一把脸嘿嘿笑了:“你瞧瞧你瞧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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