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刘祎之又说道:“这里就你我二人,又没外人,说说总是无妨。”
“说说啊?”裴绍卿沉吟片刻后说道,“如果我是薛元超,除非不知情,如果知道天后要拿我做典型,那肯定会奋力一搏。”
“正所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失败了,结果不会变得更糟。”
“万一要是成功了,那就赚大发了。”
刘祎之道:“单车变摩托?何谓单车,何谓摩托?”
“咳咳咳,就是打个比方。”裴绍卿干咳几声说道。
刘祎之道:“你的意思是说,薛元超有可能会造反?”
“我可没说过这话。”裴绍卿摇手道,“是老刘你说的。”
刘祎之却忽然觉得,刚才美味无比的炒菜也变得不香了。
当下刘祎之起身道:“不行,我得立刻进宫觐见天后。”
说完又拉起裴绍卿:“绍卿,你也跟我一块进宫。”
“不是吧?”裴绍卿叫道,“刚才我不跟你说了,就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的。”
“此事的干系实在是太大,哪怕只有万一可能,也必须报与天后!”刘祎之道,“走,快随我进宫见驾。”
“我不去。”
裴绍卿道:“说破大天也不去。”
开啥玩笑,眼下白马寺的唐住持多半在蓬莱殿中跟天后“讲经”,这时候闯宫见驾,岂不是搅了天后跟唐住持好事?
天后不得剥了你我的皮?
“必须去。”刘祎之坚持说道。
说完便不由分说拉着裴绍卿起身。
“刘掌院!”裴绍卿便只能加重语气。
刘祎之有些错愕的停下,看着裴绍卿。
裴绍卿叹息一声,说道:“老刘,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便进宫向天后报告说当今宰相意图谋反,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刘祎之闻言便神情一凛。
此事还真不可等闲视之。
如果事后证明薛元超确有谋反之意也就罢了,若是最后发现薛元超并没有谋反之意,那便是诬告当今的宰辅!
连堂堂宰相都能通过诬告拉下马,
从此之后朝堂上会不会诬告成风?
而重要的是,事后天后会怎么想?
等事过境迁,天后会不会秋后算账?
就算不秋后算账,也不会再信任他。
到时顶多把他当酷吏,当工具来使。
然而他刘祎之的理想,是宰执天下。
想到这,刘祎之脑袋便迅速冷静下来。
“绍卿,这次多亏有你。”刘祎之叉手道。
“老刘,你我师徒之间还客气个啥。”裴绍卿神情一松,又道,“走走走,快跟我去神仙居,花榜盛会的第二个环节已经开始了,这个环节有花榜前三十六名的姑娘的才艺表演,万万不可错过。”
“神仙居?”
刘祎之当即愣在那里:“花榜盛会?”
裴绍卿也没有多解释,拉起往外走:“等到了红楼你就知道了。”
当裴绍卿拉着一头雾水的刘祎之赶到红楼时,第二个环节都已经过半了,这会儿正好轮到杨娉儿上场。
上场之前,照例先由司仪介绍杨娉儿的生平。
“接下来即将上场的,是十九号杨娉儿姑娘。”
“娉儿姑娘三岁丧母,五岁丧父,在她九岁的时候,继母便要狠心将她嫁与邻村八十一岁的老翁为妾。”
“所幸杨嬷嬷路过,并出手相救。”
“从此江南道少了一位苦命孤女,”
“长安城却多了一位色艺双绝的红倌人。”
听着司仪站在台上侃侃而谈,裴绍卿不禁以手扶额。
不得不说,杨娉儿这个文案做的真是让人一言难尽,也就是比小学生强点。
好在台下的那些贵宾还有士子们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依然给予热烈的欢呼,还有两个贵宾当场献上了两朵金花,两千贯。
刘祎之道:“绍卿,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都别说,也别问。”裴绍卿笑道,“且看。”
刘祎之便只能忍着好奇,在裴绍卿的身边坐下来。
噫,这椅子倒是挺舒服,回头也让管家打一把来。
这个时候,杨娉儿已经登台献艺,唱的是一曲词。
杨娉儿原本就颇有姿色,歌喉也是不错,一曲《拜星月慢》博得满堂喝彩,当即有两位恩客一掷万金,各自打赏一朵玉莲花。
“谢过秦公子,谢过郯国公。”杨娉儿点名道谢。
遂即司仪又激动的高喊起来:“守捉司丞裴绍卿打赏娉儿姑娘玉莲花一朵。”
“啊?”杨娉儿便愣在那里,甚至忘了向裴绍卿道谢,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适才盼儿妹妹初选时,裴司丞不知道跑哪去?
害得盼儿妹妹差点过不了初选。
这会,却突然跑出来打赏万金?
难道,裴司丞喜欢的其实是我?
直到司仪提醒,杨娉儿才如梦方醒。
当即向着裴绍卿坐的方向遥遥肃拜:“谢过司丞。”
司仪又高声道:“现在,有请莲儿姑娘回到台上。”
遂即在一众恩客和士子的欢呼声中,何莲儿袅袅娉娉的走上舞台。
杨娉儿其实也算不错了,但是跟何莲儿站在一起就立刻被比下去,因为何莲儿更高,腿更长,腰更细,胸部也更大,屁股也大。
司仪又道:“现在有请各位贵宾和士子给两位姑娘献花,优胜者将直接进入二十人决选名单,失败者则进入待定区。”
这自然是又是裴绍卿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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