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方渝心中的郁气越发浓重,语气禁不住带了些躁乱。
男人望了望天空,对方渝说道:“你没发现这儿有什么不同吗?”
四周的人气渐绝,空荡荡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片森林,而在这喷薄而出的空灵之气中偏偏又不合时宜地冒出一株枯死的植物。
那植物只剩半截根把还顽强地存于泥土里,茎干没有皮肤,暴露在外面的半截身体不知已经过了多少年的风吹雨打。
不知怎的,方渝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阴的痛苦。
“她叫银铃,是一株上古嘉荣。本生于半石之山,通身绯红,极尽妖妍。”
男人缓缓说道,墨黑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那株嘉荣。
“然而不知为何却生在了这崇吾山。也许是天意吧,天意让她与你相遇。”
方渝觉得心中的郁结之气越发强烈,仿佛要冲破她的胸腔破体而出一般。
“我到底是什么?”女孩从紧咬的牙关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男人没有回答。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只有你自己能救你自己。”男人转过头,墨黑的眼睛里全是冰冷。
“也是救我……”
那深不见底的黑仿佛迸出了一缕微光,如同炙热的心头血滴融了心底的寒冰,毁灭了方渝死寂的世界。
毁灭成熟之日,即是新生开始之时。
“申山国向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但是自从你这个妖孽降生以后,就开始连年受灾,瘟疫横行!”
高台上身着黑袍的国君一脸义正言辞,似要把这国中一切不幸都怪罪在可怜的公主身上。
不,公主,她可怜吗?
一言不发的公主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那正义的国君。
“儿臣,无罪。罪在父王。”
国君变了脸色。
“传令大国师!”君王一声令下,顷刻间公主就被判了死刑。
“为我申山国兴,社稷昌荣;为我殿堂阴净,百姓安康,为了申山的子民们,今日,孤要以这妖孽的血肉祭祀亡灵,以安黎民之心!”
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之后,国师将公主引去了尸蛊岭。
“殿下,微臣已无法再前行,还请殿下保重。”
国师望着空旷的尸岭,悲哀地说道。
饶是公主伤痛的痂结的再厚,也不免为这怜悯而心生欢喜。
公主只道一句:“无妨。”
国师只看得那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迷雾中。
公主未曾全然心死,一句保重在她心底埋下了善根。
前方尸瘟汹涌而来,公主的眼里却闪过火花。
遗玉公主。国君给你的最后一点怜悯,一个体面的名字,体面的死法。一个自己走向死亡的机会,他已足够仁慈。
只是公子啊,愚蠢的公子,在这最后的时刻加深了羁绊。
你度这人间的劫数,却不想创造了劫数。
遗玉公主死的尸骨无存,迸溅的血液滋养了脚下的嘉荣……
山野渐渐归于寂静。
三月后。
“诶,一个小孩?”
“……”
“嗯?好像不是人类的小孩?”
“……”
“哇,你不能发出声音吗?”
见她这么大了还不会说话,嘟嘟唇的男子有些可怜她,便将她化进一颗珠子里揣走了,直奔符阳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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